有孕在身的人总是会被满宫的人都盯着的。
霍清荷又“哦”了一声:“那垂拱殿查到什么没有?都八月里了这天这样热还有青苔吗?是因为靠近御花园的缘故?”
丫头们还没回答,她自己倒是先想到回答了。
绿云点头说是:“听说贵妃娘娘叫人彻查过了。曹娘子摔倒的地方本就多苔藓青苔,听说宫人夜里也有在那里摔跤的,但宫人们因为省事儿便都当没瞧见并没有往上报。”
那也就是说,曹嫔摔倒的事儿是巧合了?只是出了这样的事儿,负责垂拱殿的宫人自然都免不了要受责罚了。
“听说池贵妃已经下令处置了一批宫人,垂拱殿也不是头一回办宫宴,受罚自然是难免的了。”
霍清荷轻点头:“但这事儿也就揭过了,查不清楚,那就只能是曹嫔自认倒霉了。”
是了,垂拱殿外头那么多可以站的地方,谁让曹嫔非要往那能看得到焰火的地方站,说到底还是她自己作死,万幸她没有拉上官家,要是官家今夜出了什么事儿,那事情可就大了。
但事情哪来那么多巧合和自认倒霉,谁知道这些事情背后都是谁在做推手。
霍清荷敛眉,深宫,当真是能吃人的。
……
裴元徽确实是没事儿,但这会儿他也被烦得快要没有耐心了。
曹嫔回了钟粹宫被太医看过之后便一直在哭,哭也就罢了,她素日便是个爱哭的,裴元徽在潜邸时便习惯了她说着说着便掉眼泪了。
只是曹嫔哭时还要拿他的衣袖擦眼泪,这便让他有些不耐了。
竹石和竹停她们早就在曹善璐掉眼泪的时候退了出去,曹嫔的脚踝才上了药,她一面哭,一面又轻嗔着。
“陛下不疼嫔妾了。嫔妾受伤了也不管管……”曹善璐这会儿是真的委屈。
裴元徽到底还是没有收回手:“池贵妃已经处置了垂拱殿今日当值的宫女太监。你有孕在身,太医说过不宜多思多虑。好了,朕就在这里守着你。”
看在曹善璐有孕在身的份上,加之她哭得不算难看,裴元徽到底还是没有说什么重话。
只是曹善璐却不肯善罢甘休,仍旧拉着裴元徽的常服袖子喋喋不休地说着什么。
但裴元徽的心神却已经飘远了。
如今宫中皇后病痛缠身,后宫之事多是有池贵妃打理,但池贵妃到底不是皇后,底下多如宜贵嫔、曹嫔、周嫔等多有不服。
上回太后对他说后宫缺了管事的人自然是有周太后的私心,只是却并无道理。
如今才八月,就出了多少事端。
就算池贵妃张弛有度,但她一个人千头万绪,也难保底下不会生出包藏祸心之人。
就好似前朝,始终不能一家独大。
他信得过池贵妃、池家,但只有池撷香和池家却是不够的。
裴元徽是官家、是皇帝、同样也是父亲,但他首先还是一国之君。
曹嫔的哭声不知在何时消停了,裴元徽回神时曹善璐已经拉着他的衣袖睡得沉沉了。
裴元徽无声失笑,他抬手拿过枕边的帕子擦了擦曹嫔脸上的泪痕,而后才极慢地将衣袖从曹嫔的手中抽出。
他坐了一会儿,才站起身到了外殿。
“你们娘子歇下了。好生照看着你们娘子。她如今有孕在身,她的脚扭了,这几日让她别轻易挪动。这阵子都让你们娘子好生静养,等她的脚养好了再让她出门子。朕福宁殿还有折子,等明日得空朕再来看她。”
裴元徽还是给了个准话,留下明日来看曹嫔,免得曹善璐醒来又要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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