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一凡沉思片刻,微微一笑,决定用言语相激:“太后,你要杀我,我并无二话。只是,内情,官家已然知晓。更何况,逍遥门的兄弟也不会见死不救。若是再因我生出更大的波澜,太后又如何面对先帝的在天之灵?”
这些道理,刘娥岂能不知。败局,已定。
她败就败在未有武皇的狠辣之心。
“赵一凡,哀家有一事相求,若是你能应下,我再无遗憾。”刘娥叹口气,态度缓和下来。
“太后请吩咐。若是不违背仁义道德,我必然答应。”
刘娥点点头,站起身,走到跟前,目光如炬,郑重道:“对于皇儿的身世,哀家要你守口如瓶。”
“这……”赵一凡略微有些迟疑。
在记忆中,关于皇上的身世,他一清二楚。那日,夜潜福宁殿时,他本欲将此事告知圣上,以免他心生不忍,无法全力对付太后。但是最后,形势所迫,只得将此事隐瞒下去。
皇帝赵祯的生母,并非太后刘娥。
当年,刘娥虽然深受先皇的宠爱,但是其身份低微,又无子嗣,且群臣更倾向于立宰相沈伦的孙女沈氏为皇后。迫不得已之下,她命陪嫁丫鬟侍寝,诞下一子,夺为已出。母以子贵,这才登上皇后的宝座。
而那位陪嫁丫鬟,日后虽得以晋封,但在先帝驾崩之后,刘娥怕其生出事端,索性让她去守皇陵,一直到几个月前终老。加封为李辰妃。
此事,朝中大臣及宫中人无不知晓。只是,碍于太后颜面,无人敢告知圣上。而此时的赵一凡,是唯一可能将真相告知赵祯的人。
半晌,赵一凡决断道:“只要太后能履行与众位大臣定下的仲秋之约,我赵一凡定然守口如瓶。只是,太后百年之后,此事只怕是再也瞒不住。”
刘娥神情淡漠,微闭双目,慨叹道:“身后之事,哀家也管不得许多了。你且退下。”
“太后,你尚未赦免在下莫须有的罪名。”赵一凡固执道。此事,若不能妥善解决,他何以在京都立足。
刘娥睁开眼,眉头紧皱,不耐烦道:“哀家命你全身而退,自然是既往不咎。哀家对你,也是耐足了性子!你莫要太过张狂!”
赵一凡插科打诨,嬉笑道:“太后,在下不过是一小民,这通敌的名声,下的实在是承受不起呀。求太后成全。”说着,他双膝跪下,连磕三头。
“罢了罢了!哀家老了,哪有这个精神头,与你们斗。”说罢,她猛然提高嗓门,命程琳进来,吩咐道,“程琳,赵一凡无罪,是哀家轻信谗言。你且亲自送他回府,以正传言。”
程琳觑眼看了看赵一凡,这才应下。
二人跪辞,下殿。
临走,赵一凡又三两步赶快来,轻声道:“禀太后,那西夏人的密信,也是在下所仿。太后不必挂怀。”说罢,悠然一笑,拂袖而去。
刘娥面色落寞,听此言,嘴角微微上扬,继而长叹一声:“皇儿,你暗中有赵一凡帮衬着,母后在九泉之下,也得以安心。”
这样想着,她只觉浑身轻松,仿佛所有的事,都有了了结,再无羁绊。这一生,实在是太累了,是时候好好歇息,享受一番天伦之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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