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京此次跟着自己师傅出门,除了散心之外,更多的还是听了邱问道术算心中打鼓,现在流觞曲水好不热闹,完全没有一点危险迹象,那被江渊戏称为瞎子的神算似乎是落了挂,血光之灾,毫无由头和前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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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一行人上了官道之后,围观的百姓开始逐渐减少,到了后面,除了偶尔遇见一两个行人赶车人之外,再无其他人影。在南清皇朝中,天子规定常日上朝不需跪,在外自然也是如此,但行走在官道上出门的行人只要是见到了天子步辇,一个个都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久久不肯起身,即使李清平出声,下方人依旧我行我素,若不是秦讣闻建议说天子先行,跪地之人自然会起,爱惜羽毛的李清平少不了在路上耗时间。
感觉皇恩浩荡的行人跪在地上心中大多忐忑又欣喜,似乎见过天子一面就能平步青云一般,其中有一名给自家老爷驾车的马夫,更是在天子走了之后昂首挺胸,得意神色溢于言表,若不是他家老爷劈头一巴掌外加一脚疼得要死,他估计还在做着回村之后的美好梦,不过只是瞧了天子,他也是很知足了,这段经历,他至少能吹上三年。
国子祭酒被天子喊道前方,身为从品官员,他这个官职是最有权利也是最容易和天子接触的官职,吴敬轩小心翼翼地来到步辇旁,高他一头的天子在这时道:“狩猎乃是顺应天下四时,这次秋狝比寻常晚了一些,到了山脉之后,祭天之事不可草草了之,但也不能过于伤财,孤赐你一匹马,外加将士三十人,你们先行前去布置”
“微臣明白”吴敬轩拱手应下,然后止步原地,天子步辇继续向前,这位国子祭酒在太傅经过其身边之时,微微颔首。
几乎不可察觉的小动作没几个人看见,作为当事人的王玉山心中清楚,而在其后的萧平和秦讣闻却都是挂上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有些人就是蠢得不可救药,天子是什么人?人间君主,即使是寻常人坐上了皇位,这一二十年来也养成了谨小慎微的习惯,不是诡计多端老奸巨猾之人想与之拉扯周旋一番,无异于痴人说梦,其他人插手搅入其中,和找死有什么区别?可惜吴敬轩看不懂这个道理,也不明白这里面的水到底多深,就是可惜了国子祭酒这个职位才新换上一年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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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中出现了一名披头散发的老人,此人不修边幅,赤脚而行,乞丐见了都嫌弃,但偏偏就是这么一个人,经过朱雀坊之后笔直地向皇宫方向走去。路上行人对此熟视无睹,偶有一两个年轻人见到之后会唏嘘感慨两句,而一些素质不怎么高的人瞧见之后,不是吐口唾沫,就是骂上一句晦气。
皇宫城南,是紫衫官员的聚集区,除了秦讣闻萧平等人,太傅太尉的府邸也基本扎根此处,一处气派府邸中空无一人,坐落于几个大官中间显得有些突兀,有路过此处的百姓每每抬头瞧见那国公府三个大字都会止不住的咂舌,毕竟是万人之下的大人物,如今人去楼空难免让人觉得可惜而悲叹。
披头散发的赤脚老人先是去皇宫外瞧了一眼所谓的“气运”,才开始办起正事儿来,老头离开皇宫附近,开始朝着京城的主道而行,时不时的还会停下来询问街边讨饭吃的乞丐,没钱没吃的,老人问的问题,自然是没人愿意搭理,直到他从破烂的衣衫中拿出一块碎银子,讨饭的乞丐才说起了老人问的问题。
“从这儿往南边走,那疯子经常去路边捡吃的,这会应该在云吞铺子前,之前多好的身份呐,现在跟条狗一样,甚至比起我们来也不如,你这老头子看着身板也不怎么样,那人发疯的时候谁都打,到时候靠太近了被打死打残,可别说我没提醒你,这银子你也甭想拿回去”乞丐擦了擦才手中的银子然后用嘴咬了一口,确定是真货之后他笑眯眯的装进了自己的口袋,赤脚散发老人忽然笑了一声,然后点了点头负手朝着南边走去。
“神经病”乞丐在后面骂了一句,接着就被批头打了一巴掌,刚想张嘴骂,乞丐的眼前就出现了三个和其装束差不多的男子。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洪老大,您来了”乞丐压下心中怒气变脸就是谄媚,被叫洪老大的人呲着牙皮笑肉不笑,他身上穿的衣服也破,一手拿着褐色棍子,一手端着个破碗,比起来眼前的乞丐也好不到哪里去,不过此人身上有一股王霸之气,在三人中隐隐有带头的感觉。
“钱拿来!”
拄着褐色棍子的乞丐递出端着的破碗,张口就要钱,方才给人指路刚挣到银子的那人面色苦楚,他到手的钱还没焐热乎就没了,虽然心中不愿,但他却不敢忤逆面前这人,伸手在袖子里摸索了片刻,他一咬牙扭头把银子递了出去,拄褐色棍子之人依旧是方才的笑脸,眼睛眯着用破碗接过银子,他道:“跟上那人,能轻易拿出碎银子还不当回事的,不是肥羊就是冤大头,可不能让其跑了,说不定这是哪家的富家老爷来寻亲戚摸丢了,身上不说有宝贝,但盘缠带的指定不少”
四人虽然说了会话,但赤脚老人却并没有走多远,甚至这句话老人还能依稀听见,只不过老人没有扭头,也没有止步,与凡夫俗子斗,他丢不起那个人,当然,若是有人想来找死,他自然也不会好言去劝该死的鬼。
“洪老大,这人会不会是什么隐士高人啊,人家随手就能给我这么多银子,看样子不像是简单人物,说不定暗处还有人保护嘞,要是真的惹到了牛气的人物,小的死了没事儿,连累到洪老大那小的是万死也难辞啊”
给出银子的乞丐有些担心,干他们卖惨这一行,最害怕阴沟里翻船,寻常人做生意赔了,或者做事儿被算计了最多倾家荡产,缺胳膊少腿,可他们这一行人,大多没什么本事,也没什么背景,全靠坑蒙拐骗,一但惹上了有些实力的人,被暴揍一顿扔到路边还好,若是运气不行很可能在牢狱中度过下半生,实在是点背的时候,被当场砍杀了也不一定,毕竟临安城中水浅王八多,巧不巧的谁能赶上一个都不好说。
“我呸!”拄着褐色棍子的乞丐淬了一口,然后又给了拿钱乞丐一脚“他娘的一个快死了的老头子能有什么本事,你小子是怕死不敢去是吧?”
“洪老大,小的真没开玩笑”
“呵呵,不去?信不信明天我就让你那傻媳妇守活寡?,我刚才看了这老头两眼,身上不像是有功夫的,而且找人打听事儿的,能有几个是临安城本地的,尽管去劫,这种机会溜走了,可就没有下回了”
拄褐色棍子的乞丐说话抑扬顿挫,对一个乞丐行威胁之事,当真是狠辣心肠,递钱乞丐低头眼神满是杀意,袖子中的拳头紧了又紧,最后却还是松开,他不想去干杀人越货这种事儿,但眼前这洪老大却最是在行,嘴上天天说人无横财不富,马无夜草不肥,这种对于他来说有可能得到一二十两银子的好处事儿,这人说什么也不会放过。
“洪老大,那小的就先跟上,在找机会下手”乞丐心中悲叹,却还是妥协了,拒绝洪三的后果是必死,去打劫老头还是两说。
“滚吧,你那傻子媳妇的命保住了,那老头子若是识相留他一命也罢,若不识相,直接动手咔嚓以绝后患,做人要狠心,特别是你这种心中有牵挂的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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