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三日,萧平奉命出京,与之一起的有礼部尚书,李清平亲自在城楼之上送行,下方的百姓无一不感激皇恩浩荡,大臣的马屁拍的也是唾沫横飞,虽然作秀成分居多,但能彰显天子仁德爱民的事儿,这位皇主向来不会错过,江渊的新官职还未任命,所以就没能凑上这个热闹,这些场面都是坊间听闻得来的。“瞎子,这军器监的人也太笨了点吧,这都教几遍了还不会?实在不行换一批人手来吧,我都怀疑他们是业余来凑数的”门口右仓房,本来是云溪菀存放杂物之地,在江渊的示意下被改成了军器监的实验房间,此时门口的几十个人在他的数落下都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邱问道也是一脸的尴尬。“江大人,不是属下不争气,实在是这配比和危险程度太高了,难做得紧,大家已经很用心在学了”军器监派来的领队副手,一个从八品下的官面色羞愧难当,他们搭上的不是别的是自己的命,而且严格来说他们并不属于军器监。“这些话留到皇主那边解释,你们在此七日必须有人能独立完成配比实验,否则就都以死谢罪,记住,死的也不只是一个人”邱问道冷若冰霜,这种大杀器李清平是铁了心想要,第一批的八牛弩人手和黑火药人手从北境带回之后全部被杀,技术被口述给白藏封存,可见这位帝王对此有多么不放心,他同样怀疑过江渊日后会起兵谋反,而且是以雷霆万钧的形式,李玄黄此人的起兵意在夺取地图,当时没有江渊的黑火药威慑,这李玄黄当真敢直捣黄龙,比起这位谋划多年的皇主胞兄,江渊这种人才算是真正的王炸。“属下遵命!”
为首心中陡然一慌,面色一紧这句话是赤裸裸的威胁,能被选来这个地方的人,都是有软肋之人,那位表面和善的帝王让他们来此卖命,怎么会不留后手,三倍俸禄虽好,那也得有命去花,他们的老婆妻儿被集中照顾,这就是筹码。“行吧,行吧,瞎子,你也别太为难他们,这里的计量工具不够精准,让他们再来学一遍吧”江渊一副无奈至极的模样,重新进入仓房。后面的众人见此也跟了上去。走在前面的江渊嘴角噙笑,他第一次给的配方加了料,所以军器监的人怎么做都不会成功,而这次他用的还是原来的配方,黑火药这东西无论如何不能让李清平完全掌握,不拿在自己手里,很有可能会被卸磨杀驴,好在这些人都不懂化学,否则的话火药配比中加石头粉的操作,早就被人拆穿了。----中午,烈阳如火,自西城门走来一个清癯的七旬老人,这老人身负布包,脚上是穷苦人家都已经不常穿的草鞋,裤腿带洞,衣服是街上常见的粗布,灰中带银的头发被洗掉色的发带所束,远远望去似逃荒人也似城中乞丐。雄壮古朴的西城门最近刚翻新过,门钉锃亮,老者行至门前满意的点了点头,这个微小举动被守门将士看在眼中,他总觉这个老者有些眼熟,却想不起在何处见过,而其他的守门将士目若无物,老者没有过多停留便入了城门,一路朝着皇宫走去。感觉老者熟悉的将士琢磨了片刻便放弃了继续回想,干他们这行的最容易得罪人,京畿之外的达官显贵不多,但裙带关系却道深似海,那天一不小心拦错了人,轻则丢掉官职,不在录用,重则处罚发配,一条路到黑,能在城门前守上三年门的将士少之又少,像他这种从门卫干到队长,呆了五年的人更是凤毛麟角。没等他思考完毕,一个老和尚又迎面走来,同样是有些面熟,但是他仍想不起在何处见过,老和尚形同枯槁的手拨弄着佛珠,守门队长抬眼暗道是个练家子,又匆匆低头收敛心神,少管闲事是在这行能做长久的不二法门。老和尚眉眼低垂,看了一眼守门将士的位置,身上不自觉地流露出了一股不同于佛家慈悲之气的戾气,好在是将士低了头,否则的话这一眼就能让其半夜惊醒。老和尚前脚入门没多时,午觉刚醒的李清平便接到了禀报,同来的信息还有太上师白求学回来的消息。“吩咐下去,让刘太医前去国子监候着,太上师到了先为其检查一下身体,有什么问题及时医治”李清平对这位太上师又爱又恨,可谓是矛盾至极,不过白求学这位大儒一直在致力于启蒙书籍和寒门士子入朝为官的路上,这让他很是满意。“是,皇主”张忠祥拱手应下,然后又询问道:“皇主,那和尚是否要敲打一番?”
“派十六卫的人去青莲寺上炷香,让人时刻盯着道山,有何异常直接像我禀报便可”“是”张忠祥领旨退下,碎步出了殿们,抬头瞧了一眼热辣的阳光,他暗嘲青莲寺的老和尚不知道好歹,天下都是帝王家的,何况一个千机盒?他道山的本事再大能盖过元英?还是能打得过殿前的武士金甲卫?不过是徒增笑话罢了,派武将去上香,青莲寺的住持只要没有头脑昏花,是绝不会放任他的这个师弟在京城胡作非为。白求学回京的消息被人放出,一时间不对付的翰林院和国子监纷纷扫榻以待,那种紧张模样就是当今皇主来视察也不见得能再认真些,作为名满南清的大儒,这位儒学的执牛耳者可真算是桃李满天下了,上到一品大员,下至小官儿校书郎,哪哪都是这位的学生,寒门士子更是将此人奉若神明,当今皇主如果是没有信仰平民老百姓眼中的神,那么这位就是当之无愧的儒道魁首。受邀去看新店铺的江渊,见到街上到处是拿着书籍纸的文学士子,满脑袋的问号不明所以,这清流才子,风流骚客今天不顾形象的模样,着实比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还热闹。“何人能引起如此动静,这比明星可牛b多了”江渊嘀咕了一句,一旁同来的邱问道似是知道其中缘由,听到这句不着边际的话语,只是同看也不说话,瞧了瞧距离未时还得一会,他拉着邱问道坐在了一处卖白玉豆腐的地方。“小二,来两碗豆腐”“好嘞客官,您稍等!”
毛巾一甩的小二次眯带笑,心想今天的公子哥儿确实不一样了,打了两碗豆腐端来,他瞧了一眼这两位客人,顿时惊为天人,江渊的长相自是不用说,嘎嘎的美男子一个,而旁边的邱问道比他还骚包,一身蓝白相间的锦袍束发根,其他的则散在见后,配上那灰色的眸子,当真不像是这个世界的人。“客官,您的白玉豆腐”小二看了两眼收回目光,放下端着豆腐并未直接离去,一般这种公子哥儿来这儿多半是想打听点什么,按照他的多年经验,这两位应该也是如此,果不其然豆腐刚放下,身穿白衣的男子就开口询问到:“小二,今儿是什么好日子,这街上这些个酸儒?”
“这位公子,这您就有所不知了,今日是咱们南清的太上师回京的日子”“这些个儒生、文人,大多是来见太上师的模样而来”小二简单的解释了两句,江渊刀了一眼噙笑的邱问道,然候从怀里摸出几个铜板道:“赏你的”“谢这位公子!”
小小的几文钱,让小二高兴的不得了,连忙作揖离去,生怕两人反悔似的,对面的邱问道尝了一口豆腐,瞧了一眼出手寒颤的江渊道:“赏钱就给三文,你还真不怕别人笑话这绸衣锦缎的公子哥儿”“呵”江渊轻轻一笑,端起碗来连吃了三大口豆腐后道:“一会你结账”邱问道嘴角一抽,不接话茬。他那儿有钱?上次买奴隶剩下银钱都散了。江渊推开吃完的空碗,心中偷笑道,1080p,没钱是弟弟,然后招手又叫了一份,这白玉豆腐吊在深井而出,是夏天不可多得的美味。三文一碗,十文三碗。当初霍言走之前没少唠叨这玩意,今天他尝了之后确实凉甜、凉甜的,加上这白软,不愧白玉之名,还是古人会吃,那么少的调料能玩出如此多的花样,就是可惜了味道不咋滴,匆匆再次干掉一碗之后,他拿出十文钱放在桌上离去,这让邱问道的脸色好上了不少。穿过几个拿着草纸举着站街的儒生,江渊摇头叹息道:“仰之弥高,钻之弥坚,这大儒士还真不是一人能当的”“那是自然,太上师是辅佐了三朝的老人,他儒学上的造诣早已超乎常人,五望七姓的儒学大家,几乎都受到过太上师的指导,之前的国子监长,现在的翰林院掌院,以及谏议大臣都是其学生”、“这些也是”江渊反手反手指了指后面的举纸儒生。“自然不是”“这些人不过是听到了风声想来碰一碰运气罢了,之前有人在街道便跪服拜师,太上师于心不忍便收了几个学生,从此之后便兴起了太上师回京,儒生学子丑相频出的情形,可笑这些人并未见过太上师,只是道听途说便如此模样,迂腐重礼,不懂变通之道”邱问道身怀术算之术,自然对儒家不感什么兴趣,说起话来不去贬低已是好的,江渊从中也能听出一些客观的意思,不过不多,毕竟这位是道家学派的人,何况是他都听说过白求学这位儒家执牛耳者的名号,相较于其他的两家学派,显然儒家在名人效应上更胜一筹。“这话若是被旁边的人听了去,打断你的腿我可不帮,不过这位大儒回京确实有牌面,就是不知道文化程度有没有传的那么离谱”江渊呵呵一笑,他对儒家的印象还可以,可能是罢黜百家独尊儒术的历史缘故,也可能是儒家没有像姬承运如此邪乎的人物,反正他三家都不学,爱谁谁,跟他没什么关系。江大少这幅不在意表情邱问道瞧的真切,不顾其玩笑话他接着道:“按照太上师的脾气,早晚会有和你见上一面的机会,就单单是你的那首满江红便已是北境佳作,太上师作为一方大儒,对南清的情怀之重无人可及,你就准备被喧召如国子监吧”“小爷可不稀罕”江渊两人聊着走到南街坊市,然后两人分道扬镳,邱问道今日的目的是回六卫阁给江渊调查千面的消息,而他则是去看张诗雨买好的新地方。与之在听雨楼后门汇合,两天一起前往清心斋,一路上张诗雨都在介绍这个新买的清心斋,说是夸的离谱也不为过。“这么好的院子真的没要钱?”
也不怪江渊惊讶,临安这地方是当真的寸土寸金,一处小小的酒楼尚且百万起步,这清心斋定然更贵了,也不是道是哪个冤种送的?大概率是个爷们,而且是看上了张诗雨的爷们。“确实没要,这清心斋的主人似乎不是南清的本地人,我打听之后发现是才买了不久的两人,一老一少,听其描述似乎是柔然人的模样,当时这生意苏姑娘也在场”“肯定是清婉你太美,把人迷住了,哈哈哈”江渊调侃一句,苏佳能去也是他没想到的,张诗雨对他的说过的任何话总是记得格外清楚。“油嘴滑舌”张诗雨风情万种地白了江渊一眼,眼中的情愫不言而喻,今天的张大小姐和昨天一样有点不对劲,有些害臊的江渊轻咳一声掩饰尴尬,然后转移话题道:“清婉,昨天给你的小衣服觉得如何?有没有可能在南清推广开来”大方一笑的张诗雨一改如常的温婉可人,变得热情许多,昨日谈及此事还扭捏的不能行,今日聊起来之后就是满满的商业计划了,听着张诗雨的逐步分析,他点头觉得张诗雨在做生意方面简直就是天才级别的,人类的参差这一刻体现的淋漓尽致。“这么说来,苏姑娘已经同意了?小衣的生意你准备交给她来做?”
“嗯,苏姑娘的手艺很好,小衣交给她来做也算是一种考验,日后去你身边省的你去考核是不是?你也不用在挂念苏姑娘”张诗雨看穿一切的眸子冲着江渊眨了眨,似乎在说男人果然都是一个样,吃着碗里看着锅里。不过正人君子似乎比一般男人强上一些,至少她自己还没被江渊光明正大的占过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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