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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殷恪也不免对姜萤萤刮目相看,她竟然用了自己的方式,为他打抱不平。
两相对望许久,姜萤萤看着日日想念的人,眼睛酸涩,歪头笑道:“你送来的银子,我都用到各个受灾的村县救治百姓去了,百姓们的生活都回复有序,汶江河坝也已经修葺妥当。账目我都已经带回来,你等会儿看看……”
“我信你。”
殷恪得知姜萤萤要留在南方,便托姜逸送去一些财物,请他们帮助需要的百姓,他回到京城,得以更加方便得从本家殷氏的中馈里抽调银子,因此接触了更多家族事务。
姜萤萤压下了十几封贵妃姨母催他们回去的书信,带着司马劭走遍了殷恪走过的路,劭儿如今也成长了不少,不再动不动便喊苦喊累,也晓得体恤民间疾苦了。
她就是笃定,劭儿是在宫里待太久了,让他在外面走走是有好处的,还是帮助百姓这样有意义的事。果然回到京城,姨母见他不像从前沉闷,多了许多笑容,也十分高兴。
温馨的气氛中,姜萤萤咬了咬唇,煞风景道:“我一回来,便是听说咱们姜府和殷府闹掰了,等下被老爹知道,我回京城除了送劭儿进宫,第一件事就是来你们殷府,那便不好了。”
她从袖中取出一物,双手递给殷冶:“这是我给殷二叔准备的节礼,送完了,我便回府了。”
殷冶接过,是一个很厚的信封,姜萤萤道:“二叔离开军营之后,将士们都非常想念您,是我大哥,在军营里收集了他们给您写的书信,托我带回来。”
“还有一封,是田中将军写的,他说既然现在你与他都是一介布衣了,可以畅快交友,不必留到下辈子,邀您明年开春一道去北沧游玩呢。”
殷冶心中动容,想到山长水远的,姜萤萤把这么多信件带回来,哑着声音道谢。
“二叔怎么跟我客气呢,你们要去北沧游玩,能不能带上我呀,听说北沧民风开放,我早就想去看看了。”
殷祀老顽童似的,怼姜萤萤道:“说不定啊,今年你这丫头就要成婚了,夫君若是不许,便不能往外跑咯!”
成婚……姜萤萤不由地看向殷恪,让她心脏重重一跳的是,殷恪也正在注视着她。
热意瞬间漫上她的脸面,因为她想起了很多个瞬间,从小到大,大人们总是一脸坏笑地问她,长大了要不要嫁给殷恪哥哥。
她有时说要,有时说不要,全看当天对殷恪的心情如何,当时她还不知道“嫁人”是什么意思。
殷恪也想到了那些事情吗?还是,什么都没想,他那双眼睛看谁都是那么温柔多情。
她转开话题道:“殷爷爷,你这就不对了,什么叫夫君不许我就不能出去了?那样不合我心意的夫君要来做甚!”
“哪个大姑娘想要夫君了?我老远便听见了。”
殷凛刚从外头回来,径直走向他们:“原来是我们萤萤啊!”姜萤萤想起这位殷凛伯伯就是最爱说她和殷恪闲话的,生怕他借题发挥,忙道:“我不能再说了!真的要走了!”
殷恪道:“我送你吧。”
其实不必送,姜府和殷府就隔了一条巷子,殷府的大路小路姜萤萤都走过无数次。
他们并肩走在一块儿,踩着灯笼的烛光,抬眼就能看见天上又大又圆又亮的月亮。
“你的身体如何?”
“书斋的官府文书可解决了?”
他们同时说。这几个月里姜萤萤和殷恪有通书信,写道想用外祖父的名义在昇州开设一家梦麓书斋,南方的书斋都掌握在大族手里,刊印发行什么刊物,都由他们说了算。她说服外祖父开设书斋,可以增加书院的名气,也可以打破大族的一言堂。
但是正规的书斋,需要官府批下文书,没那么容易拿到,姜萤萤为这件事情操心了许久,在给殷恪的信中提到一句。
姜萤萤点头道:“都解决了,我和朱宣达成了一个交易。”她不愿意多说此事,只问殷恪:“你的身体如何?”
”
他们上一次见面,殷恪染了时疫,生死未卜,后来又听说他回京城后还生了一场重病,姜萤萤在潜意识里把他当成了风一吹就倒的病美人。
姜萤萤在书信里面老妈子似的,除了说正事,每封书信的结尾都加上一句“你的身体可好?”有一次还加了一句“甚念之,盼君安”,自己看着都头皮发麻,索性整封信重写了。
正好走到殷府大门,殷恪突然握住她的手腕,把她扯向灯笼下,骤然光亮,他们能看清对方的脸,殷恪柔柔笑道:“你现在便好好看看,我是胖了还是瘦了?还是真如你想的那样弱不禁风?”
姜萤萤发现自己很奇怪,面对殷恪的时候,真的没有对着旁人那般大胆,经常会有头脑一片空白的感觉,她也想了很久,到底为什么。
应当是他从小就能压制她,他的才华、品行,让她心悦诚服,让她对他充满敬佩,让她心甘情愿追随他的脚步。
“怎么不说话?”
殷恪想起他收到的信件,前面的字迹龙飞凤舞,最后一句话却规规整整,可见她是极为郑重地提笔写下,他每次看到都会心一笑。
眼前的姜萤萤双眼清凌凌的,却在出神,从她如今清晰的轮廓中,还能看到从前那个小团子的影子,她小时候有着白面团一样的脸,也常这样仰望他,勾着唇,带些痴气。
那个时候,他通常会捏捏她的脸。
殷恪还在回忆,面前的女子突然撞进他怀里,发髻上的玛瑙簪子在他眼前乱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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