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柔之父的目光转向一旁默然静坐、神色沉静的薛柔,心中掠过一丝愧疚之情。然而,当他瞥见身旁的妻子时,那份愧疚瞬间被厌憎所替代。
“薛柔并未有何恙乎?”薛景语气微凛,视线与赵梦相对。
“薛景!”赵梦厉声道,纤指几乎触及其鼻尖,“彼孤女初至不足旬日,汝竟敢因其而与吾顶撞,果真长进矣。吾每日于商府劳心费力为谁?尔竟胆敢触怒于吾,良心何在哉?”
车前尚有司机侍立,侧畔则是亲子薛柔,薛景瞬感颜面无存,连薛柔亦一同怨恨起来。
原以为薛柔颇为孝顺,目睹其母如此不堪之言语侮辱其父,却默而不语,毫无半点亲情之念。
面对父亲投来的嫌恶目光,薛柔轻眨羽睫,心中满是无奈哀叹。
如常一般,不敢逆母之意,便将所有过错尽数推向无辜的女儿,唯独关注那位相处不足几日的孩子,对自己的女儿则全然无视,此便是所谓之父!
见薛景不再反驳,赵梦方露出得胜般的得意之色,满意地靠坐在座椅之上,冷声吩咐道:
“罢了,此刻驱逐显我薄情,待三月之后,让她原路返回。”
薛景拧眉,强行按捺住胸中涌起的情绪,默不做声,仅将头偏向一侧。
陈伯一如既往地驾车前行,闻及夫人的决断,终舒一口气。
那孩童一看即知不易相处,仆人间早已传遍此事。原本以为需老爷亲自出面解决,未曾想竟出此变故,倒也正好。
然三个月之期是否过长,陈伯并不确信那女子能在其间安分守己。
薛成安在姬家长老的私人医师为其消毒并包扎好伤口后,第一时间被送返薛府。
无论今日之事抑或其身份皆不宜继续参与宴会,薛成安自恨替薛柔抵挡灾厄之余,竟忘记此举源于欲将对方推入泳池之举,遂遭受此番罪孽。
然而无关紧要,在瞬息之间,薛成安已洞悉薛父之心迹。此老翁早已在其强势妻室的压力之下,心灵扭曲,只需些许温情体贴,便可令薛景如驯犬一般俯首帖耳。
薛成安尚未筹谋良策,卧室内便传来开门之声。难道是薛父提前归来?
她立即轻声低吟,状若病痛煎熬,鼻翼翕动,唇角干燥,泪珠滑落枕畔。
耳边忽现冷笑,薛成安睁眼望去,清晨那位丫鬟正站立床边,目光嘲讽,仿佛见到一头伪装可怜的牝豕。
“汝……”
薛成安愤慨不已,欲以二小姐的身份示威,教这不知天高地厚的丫鬟知晓何谓奴仆,必要其跪地赔罪!
丫鬟居高临下,冷淡回应:“夫人命我告知,三月之后,请你离开此处。”
此言立断薛成安所有未吐露之辞与傲骨,她勉力起身,不敢置信自己所闻。
“离去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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