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一改之前谨小慎微的谦恭样,如今却是针锋相对,寸步不让,还敢冲自己大放厥词的高俅。
蔡京不由的,有些感慨。
这得多少年了,敢在自己面前挺直腰杆说话的,都没几人了吧……
难道,自己真是老的,连一个小小的殿帅府太尉,都震慑不住了?
就在蔡京不可遏制的,产生一种浓浓的自我怀疑的倾向时,他发现高俅的呼吸平稳,目光清澈,虽然言辞激烈,但情绪,却是相当的稳定。
而且,在对方的目光里,他明显的察觉到了自信,还有,嘲弄!
是的,就是嘲弄的感觉!
这种嘲弄,是建立在有了十足把握的基础上,对不知情的反对者,所发出的一种无声的嘲讽。
蔡京能洞悉这一点,是因为,他也常常会这么干。
不对!
蔡京突然反应过来,高俅如此笃定,定是掌握了一些不为人知的信息,又或是其他的一些原因。
总之,他就是可以肯定,这小子,定不是在做意气之争!
“宋辽和睦,已有上百年未启战端,老夫即便是不在相位,定不会容你胡闹!”
虽然心中有了猜测,但蔡京面上,仍是倚老卖老,想在气势上压过一头,从而逼得对方自乱阵脚,以求试探出一些端倪。
“宋辽和睦?呵!”
在强大的压力之下,高俅一扬眉,反唇相讥道:“若是辽国将灭,大宋,又何以自处?”
“辽国将灭?”
蔡京原本浑浊的双眼,猛然精光四射,厉声道:“一派胡言!”
在他概念里,辽国,那可是疆域比大宋还要大上数倍的强国,若不是一百多年前,穷三代天子,举全国之力,方才有了《澶渊之盟》的签定,说不得大宋还要在辽人的铁蹄下,苦苦挣扎。
一个战力远在大宋之上的超级大国,怎么可能说灭就灭呢?
在这一刻,蔡京其实对高俅有些失望的。
夸大其词,用来骗骗一般人可以,可在他面前,那可就是班门弄斧了。
见蔡京反应激烈,还出言训斥,高俅也不以为意,淡淡道:“太师,近些年,可去过辽人国度?”
蔡京一怔,他堂堂的大宋文臣第一人,怎会去辽人国度。
更何况,他都七十多了,这一来一去数千里地,只怕是还没到辽人的地盘,他就得一命呜呼了。
“太师没去过,可某,去过了!”
高俅盯着蔡京的双眼,很是郑重的说道:“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太师,可懂?”
“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
蔡京显然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但以他的阅历,自然一听便知是何意。
他稍加思索,说道:“你是说,近水知鱼性,近山识鸟音?”
“虽不中,但不远矣。”
见蔡京掉书袋,高俅不甘示弱,也顶了一句回去。
这种睚眦必报的做派,倒把蔡京逗的一乐,连之前的那点小小不快,也抛之脑后了。
“你既……调查过了,且说与老夫听听。”
蔡京决定,再给这年轻人一个机会。
老东西,哼!
你想听,老子就得说与你听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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