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春天我来到滨都的新校区,暂时住在后勤处安排的校内宿舍里,舍友是一位四十五岁左右的同事兼大姐。我称她为黄姐。
黄姐跟我不是一个部门,她是另一个系的辅导员岗位。黄姐为人非常精明,遇到什么事情脑子转的飞快,能瞬间厘清一些复杂事情的脉络。
这一年黄姐的儿子在她的全力运作下,从怀江来到滨都最好最贵的私立学校重读初三,以求在中考时能够直升那所学校的高中部。
春学期开始,黄姐对儿子小凯学习的陪跑助威进入了白热化。
每天早上六点左右,黄姐就准时给儿子打一电话,确定他是否按时起床,有没有赖床。然后指派他读英语,读文言文。
中午又是一通电话,询问上午上课听课的情况,以及下午是什么课。
晚自习下了还要打一通电话,这个电话通常也最重要,有时候中午可以不打,但晚上这个电话每日雷打不动,我在宿舍住的半年时间里没有见她有一次中断。
有一天我实在有些忍不住了,就委婉地笑着说:“黄姐,你这样是不是搞得太紧张了,学生这个阶段心理压力太大了也不好吧?”
黄姐严肃地说:“他这么点心理压力都承受不了还能干啥?你知道我为了他来滨都读书付出了多大的代价吗?光是赞助费就花了十一万,我把我父母攒的五万块退休金都拿出来了。”
那时候我跟黄姐我们的工资也就两千多点。我不禁敬佩起来,说道:“像您这么豁得出去为孩子付出的家长还真不多!”很多家长不就是在孩子能够够的着的地方提供一些支持顺手推一把吗,哪里会像黄姐这样不顾一切倾尽全力拿出所有积蓄给孩子提供最好的教育环境呢?
因为付出太多,所以对结果的好坏自然也就非常在意。
黄姐听说了我弟弟张磊当年高考是全市理科状元,考上了北华,认识的人里有了这样一个标杆,更是对儿子耳提面命,抓得更紧。
但她儿子那个学校的学生,不但学习成绩棒,而且家庭条件好,富裕且优秀。黄姐的儿子原本在怀江还算成绩不错的学生,到了那里竟毫无任何优势,考试成绩一不留神就能溜到班级中下游。家境更是一般般。
黄姐跟儿子一起面对着巨大的压力。她整夜整夜的失眠。我经常在早上六点多醒来时,迷迷糊糊听到她说:“唉,一晚上又没睡着!”
周末的时候,黄姐去给儿子送换洗衣服,看儿子,宿舍剩下我一个人,我在附近的菜市场买来鸡,鱼,蔬菜等,用电炖锅煮上一锅汤,为自己补身体。
我断奶的时候处理的不好,开始上班很久了,还是会有一些淡黄色的液体流出,有时候感觉很吓人。好在后来的几次体检结果都显示并没有什么问题。
2013的上半年,我每周末都为自己炖汤补身体。坐月子时没有被好好照顾,这半年算是自己做了一个弥补,效果还不错,身体恢复的很好,自我感觉明显比以前精神多了,也舒服多了。
暑假,我在学校周围找到一个合适的房子租下来搬了过去,那算是我在滨都的家了。
其实我在滨都一个人,住在学校宿舍上班又方便,又不用额外花钱交房租。宿舍里生活设施也便利,洗澡做饭都可以,黄姐也说让我继续在宿舍住着得了。
可能从小在内心深处我就一直渴望着能有一个属于自己的自由而清净的窝。好像一直以来我都有这个很强烈的愿望。上大学时是这样,刚在怀江上班住单身宿舍是这样,在滨都也是这样。
我不大习惯跟别人长久地相处,那让我很没有归属感,总觉得一颗心一直在漂泊。只有在属于自己的窝里,才可以把心彻底的放下来,让它安静地睡觉,自由的做自己喜欢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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