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车回家的时候,我没太注意潮湿的公路在阳光下散发出微光。我在想雅各布告诉我的海量信息,想把它们疏理清楚,使它们之间相互关联、合乎逻辑。尽管信息超载,我的心情却轻松了许多。看见雅各布微笑,充分讨论我们之间的诸多秘密……虽然这不能使一切变得完美无缺,却使其向好的方向发展了。我这么做是正确的,雅各布需要我。很明显,当我斜睨着耀眼的阳光时,我想根本没有危险。
不知何故,一会儿除了观后镜中明亮的高速公路以外,什么也没有,一会儿一辆银色的沃尔沃汽车在阳光中闪闪发光,跟在我后面。
“噢,糟糕!”我悲哀地说道。
我想开到路边停下来,但是我做贼心虚,现在根本无法面对他。我计算着准备的时间……查理在的话就可以缓冲一下了。至少那样会迫使他压低音量,不至于显得那么怒不可遏。
沃尔沃在我车后不过几英寸远,我的眼睛一直盯着前方的路。
我慢慢地失去勇气,径直把车开向安吉拉家里,不敢正视观后镜里炙热的凝视,我感觉到它几乎要在镜子上烧出一个洞了。
他一直跟着我开到韦伯家门口的马路边,他没有停下来,他开过去的时候我也没有抬头看一眼,我不想看见他脸上的表情。他一消失在我眼前,我就跑向通往安吉拉家的那条短短的水泥路。
本在我还没停止敲门之前就给我开门了,好像他一直等在门后似的。“嘿,贝拉!”他喊道,有些惊讶。
“嗨,本,安吉拉在吗?”我不知道安吉拉是否忘记了我们的计划,想到有可能要早回家就感到害怕不已。
“当然在啦,”本说的时候安吉拉正好喊道,“贝拉!”她出现在楼梯顶上。
本眯着眼睛看了看我周围,因为我们都听见路上有车在鸣笛;这个声音没有让我感到害怕——发动机突突地熄火了,接着是逆火时嘭的一声响起,和沃尔沃的呜呜声一点儿也不像,这肯定是本一直在等待的访客。
“奥斯汀到了。”安吉拉来到他身边时,本叫道。
街上响起一声鸣笛。
“待会儿见!”本允诺道,“我已经开始想你了。”
他一把抱住安吉拉的脖子,把她的脸拉低以便他能热情地拥吻她。这样过了一会儿,奥斯汀又鸣笛了。
“拜拜,安!爱你!”本从我身边冲过去的时候喊道。
安吉拉转过身体,面若桃花,然后恢复过来后一直向本挥手直到他和奥斯汀消失在眼前。接着她转身面对着我,哀伤地朝我笑了笑,“谢谢你为我做这些,贝拉!”她说道,“发自我内心的。你不仅仅使我的双手免于永久性的伤害,还使我免于观看长达两个小时的毫无情节、混音糟糕至极的功夫片。”她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很高兴为你效劳。”我不再感到那么惶恐不安,能够更加均匀地呼吸了。这里感觉是那么平常、安吉拉轻松的人间喜剧奇怪地让人觉得心里舒坦,知道生活在某些地方还是正常的真好。
我跟着安吉拉上楼来到她的房间。她边走边用脚踢开散在地上的玩具,房间里不同寻常的安静。
“你的家人去哪里了?”
“我父母带着双胞胎到天使港参加生日晚会去了,我不敢相信你真的来帮我做这些了,本假装得了肌腱炎。”她做了个鬼脸。
“我一点儿也不在意。”我说道,接着走进安吉拉的卧室,看见一堆堆的信封等着我们。
“哦!”我惊呼道,安吉拉转过身看着我,眼里流露出抱歉的神情。我终于明白她为什么迟迟不肯做这件事,为什么本躲开了。
“我还以为你是夸大其词的呢!”我承认道。
“但愿如此,你确信要帮我吗?”
“让我干活吧,我今天一整天都有空。”
安吉拉把一堆信笺对半分开,然后把她妈妈的地址簿摊开放在我和她之间的书桌上。不一会儿我们就聚精会神地干活了,房间里静寂一片,除了笔在纸上划过时发出的轻轻的沙沙声。
“今天晚上爱德华做什么?”几分钟后她问我。
我的笔戳穿了我正在写的信封:“埃美特这个周末在家,他们应该去徒步旅行。”
“听你说话的语气好像不太确定嘛。”
我耸了耸肩。
“你真幸运,爱德华有兄弟可以一起徒步宿营。我不知道如果本没有奥斯汀一起做做男孩子们喜欢做的事情的话,我该怎么办。”
“是的,户外活动不太适合我,而且我根本不可能跟上他们。”
安吉拉大笑起来:“我个人倒是更喜欢室内活动。”
她不一会儿又专心地写她那堆信封了。我又写完了四个地址,安吉拉不会感到有任何压力使她不得不说些毫无意义的话来填补空白。和查理一样,默默无语令她怡然自得。
但是,和查理一样,她有时候又明察秋毫。
“出了什么问题吗?”现在她低声地问道,“你好像……很焦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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