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前、月下;夜漫长,影成双。
“握笔要稳,提笔要轻,这样一划,尾部轻轻收墨,你看,是不是写好了?”
裴谨之握着她的手演示了一遍。
她身上有一股的药草味,是经年累月浸淫在药材之中才会有的,淡淡的,与她的体香合二为一,与寻常女子身上的脂粉味不同,很特别。
手指纤细,第一次握笔手抖得不停,裴谨之看不下去又将大手压在她的手背上:“握紧,不要抖。下笔要顺,收笔要干脆。写字如做人,不能拖泥带水。”
桑晚将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右手,横撇竖捺,几轮下来,鼻尖都冒出了细汗。
“没曾想,写字竟然比切药还要费力气。”她嘟囔了一句。
裴谨之在她的耳畔低笑,鼻息的热气让桑晚意识到两人竟挨得很近。
她的脸涨得通红,耳朵更是烫得要命。
该死的,她怎么就怂了。
“字写得好的书法大家,哪一个不是握笔如刀,靠得都是经年不绝的练习。你这才刚开始就喊累了?”
桑晚嘟起嘴半仰起脸,正好与身后的裴谨之面贴着面,两人之间只隔了一个手指缝的距离。
四目相视,她的一双眸子映着火彩,璀璨生姿。
裴谨之挪不开眼。
千里外玉佛寺的钟声,似从心灵深处敲响,嗡声阵阵。
“我,我没想成为书法大家,只要会写就成。”
桑晚垂下了眼,默默与裴谨之分开一些距离。
太近了,她都听到了自己的心在怦怦乱跳。
一定是心虚了,心虚才会如此。
“嗯,白日我不在时,你便在我的书房多多练习。我相信不需要多久,你便能学会写字了。”
裴谨之清咳了一声,往格物架处翻找书册:“今夜就先到这里,你下去吧。”
桑晚收好笔墨纸砚:“是。”
裴谨之待她走后许久,才平复了情绪。
他大概是有点毛病。
清心寡欲过久了,看谁都眉清目秀。
离九敲门,走了进来。
“世子爷,府里的戒备已妥当,即日起增加了三倍人手。县主下榻的凌月阁,已安排三班轮值,十二时辰巡查不停。”
裴谨之坐回太师椅,恢复了冷峻:
“做得好。县衙可有消息了?”
“二公子参与四海赌庄一事应该被康氏摆平了,彭大人那弄了个替罪羊担着,让他逃过了一劫。刺客的尸首仵作验了尸,此事县衙不敢糊弄,已上书刑部。”离九一一回禀。
“老二不过是来了沣水镇一年光景,这四海赌庄就成了他的钱袋子。这件事不能拖太久,尾大不掉,牵累的是国公府。你多盯紧些。”
“是!”
离九磨掌擦拳,早已按耐不住了:
“四海赌庄的老大齐波属下早就钉死了,就等爷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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