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家主晓得为找到所谓“八字契合”的新娘人选,他们花费了太多心思了,眼下只差临门一脚了,若是新娘子真的被换了,那可就前功尽弃了。
因此,在他夫人眼神过来时,他便开口,“事急从权,去掉新娘子的红盖头,问问她是谁。”
原本搀扶新娘子的媒婆有些不情愿,找借口说道,“钱家主,这不合规矩吧,哪有当着众宾客的面掀新娘子的红盖头的。”
钱家主觉得媒婆的表现有些奇怪,眼神一凛,语气冷了不少,“这桩亲事,本来就没有什么合规矩的地方,掀个盖头而已,总比被人蒙蔽得好。”
媒婆被盯得缩了一下脖子,最终,没有扛住压力,听话得掀开了红盖头。
新娘的面容暴露在众人的视线中,立刻引起宾客的哗然,并不因为她的长相,而是因为她的嘴巴里被塞着一块白布,显然有人意图阻拦她发声。
“娘,看着和大丫有些像,应该是郑家二房的二丫。只是,我记得郑天刚是四兄弟里面难得的明白人,也不知道,这替人的注意,经过他同意没有。”
薛满仓辨认了一下新娘的五官后,附在他娘的耳边轻声说道。
郑晴琅也猜着这人是郑二丫了,答道,“他爹娘同意没同意,问问她不就知道了。”
这时,钱家主已经令人取下了新娘口中的白布,并让人将她扶到一边坐下。
全身还有些瘫软的新娘,总算等来了一丝生机,不等别人问,自己就先爆出真相。
“我不是郑大丫,我是郑大丫的堂妹二丫,我姐跑了,我爷爷和大伯他们怕赚不到五十两银子的彩礼钱,出嫁这天,把我爹娘和弟弟妹妹都关在了房里,强押着我替我姐姐出嫁。”
说完,她喘了一口气,目光瞥到一旁瑟瑟发抖的媒婆,指向她说道,“媒婆也知道的,她为了将谢媒钱挣到手,黑了心肠,见我折腾得厉害,特意从身上掏出了蒙汗药强喂我喝下。还炫耀说,她偶尔会遇到不听话的新娘,所以身上常备着蒙汗药。”
郑晴琅望向那媒婆,将她的样貌记在脑海中,古代说媒几乎都有赖于媒婆这一种职业人,以后她还有好几个孙子孙女要说亲呢,可不能选这个媒婆,一听就不是好人。
那媒婆见事发了,只好跪下来,将所有的责任推到郑家人身上。
“钱家主,钱夫人,我也不知道什么大丫二丫的,这两个丫头是堂姐妹,长得差不多,又画了新娘妆,我一时间也辨认不出来。”
“那蒙汗药又作何解释呢?”钱家主暂时没有太大的反应,只是问话。
“蒙……蒙汗药是因为这姑娘闹腾得厉害,不愿上花轿。您也知道,这是冥婚,人都是怕死的,所以……”
“胡说,什么死不死的,我钱家三儿娶媳妇,自然是娶回来锦衣玉食供着的,怎么会死呢……”钱家主被媒婆当场捅破冥婚的本质,忙气呼呼得打断她的话。
媒婆吓得浑身一抖,恨不得当场扇自己一耳光,她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冥婚谁都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可是在场的人,谁也不会傻乎乎得说破。
“是是是,钱家的少夫人自然是长命百岁的,和钱少爷夫唱妇随的……”
话音未落,她又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什么夫唱妇随呀,钱三都死的不能再死了,那什么夫唱妇随,她可不是又在暗示什么嘛。
眼见钱家主的脸色肉眼可见的黑了,她干脆不再说话,只是趴在地上做五体投地状,不敢再抬头望向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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