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着方向盘气恼了好一会儿,他才冷冷地说:
“行,到时候我生三个,让他们挨个给你磕头。”
说完便启动倒车,岑嵬满腔邪火,一个字都不想再和他多说。
专心盯着车窗前黢黑的下坡路时,自然也不会看见他藏在空调毯底下,
已经掐红了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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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俩一路沉默。
只是等红灯的时候,恰好能望见榆城一中后巷那条黑洞洞的路口,宽不过3米,曲折深幽,望不到底。
但他和寻熠都对这里无比熟悉。
岑嵬闭着眼睛都能数出沿路的台阶,水井盖,后墙上一溜低矮的窗台,以及堆砌在路边的杂乱木板。
还有那些忙碌奔跑的,往返于大铁门、菜市场和大学校园的日子。
高三那年他才转学到榆城,拼了命的念书补习,也只考进了榆城大学底下的附属商学院。
自己都还得打起精神应付忙乱的大学生活时,他却把心思放到准备高考的弟弟身上,生怕他住不好吃不好压力太大神经太紧张,就干脆搬出宿舍,到一中附近搞了间房子,变着花样的给他做饭。
但要总是那样的日子就好了,弟弟除了念书,剩余的便全心倚靠着自己。
哪里像现在,脾气拧主意正,怎么劝都劝不回来。
于是岑嵬放慢车速,临时起意,没头没尾的来了一句。
“那间房子,我又给弄回来了。”
其实对于他和寻熠来说,这明明是一桩天大的事,但弟弟却一动不动,波澜不兴,半晌才说:
“不可能,蒋东阳早把那里拆了。”
“他能拆我就不能再建么?”岑嵬马上说。
谁知寻熠竟然不舒服的蜷了蜷,像是在忍伤口疼,闭着眼睛道:
“哥,别骗我了,而且原先不是说好了么,再也不提。”
“……”
寻熠马上要结婚了。
岑嵬忽然想到,静默了一会儿,最后一次劝他:
“星子,其实方小厌这事,我也帮你想过,你要帮她你尽全力帮,但你真没必要,没必要非要和她结婚……”
“……”
“如果你信得过我,你就把方小厌交给我,我能保证三年五年内谁也找不着她,就这段时间,你可以专心对付麦恒,到时候等榆城太平了,咱们再把他们母子俩接回榆城。”
“……”
寻熠细不可闻笑了笑,只在心底嗤笑。
哥哥这一番话真心实意大包大揽,却漏洞百出,自己都懒得打起精神揶揄他。
索性不理会,不吭声。
反正哥哥不一会儿就能明白,这事儿他白劝,白费唇舌。
他劝不了自己,自己也劝不了自己。
就像根本不用他故意一次又一次的带自己来这边吃苍蝇馆,给自己买从前的雪糕,说自己总能想起的那幢城中村改建房,那个西晒不说还老破小的房间。
在那里面,自己无条件的信任岑嵬,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直到蒋东阳怒气冲冲的找上门来,砸毁一切,差点连大学都不让自己念了。
蒋东阳骂得对,自己可不就是畜生变态么?
其实已经痛得麻木了,当时那一场濒死一般的惊心动魄,那种咬着牙,握着刀,却动弹不得,眼睁睁看着他对岑嵬拳打脚踢的情境,现在回想起来,也不过就鼻底酸了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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