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醒过来的时候,撕裂的痛楚也苏醒了。
我痛吟不住,只见一个白色身影走来,惊喜道,“准后娘娘醒了?”
我口干舌燥,头痛欲裂,没有力气说话,眼前是一个陌生的宫婢。
元秋呢?我扫视一周,才意识到这并非我的惠芳宫,且摆设陈饰都是一股雄雄阔气。
莫非这是云珏寝宫不成?
“娘娘醒了?你们快进来。”宫婢对着宫外人吩咐一句,噌噌地脚步声接踵而来,二十多个御医一齐进来,刷然跪下,“准后娘娘,微臣受命为您疗愈,您请放心臣等。”
说罢,带头的御医对众使了眼色,二十个人协理分合,将我围了个水泄不通。
但我浑身力乏,痛楚清晰,实在难受,视线也渐渐模糊,在一个御医轻轻喂下我汤药之后,又沉沉入了梦境。
梦中,我听见云珏低声,“情况怎么样?”
“回禀皇上,准后已无大碍,只是失血过多,气血亏损。”
再度醒来时,夜深已寂。
伤口的痛楚消了不少,我浑身也变得舒畅了。
我借着榻前的烛光,微微看去:我榻边立着两个白衣宫婢,而远处的厅殿里,灯光通明,隐隐约约,有咳嗽的声音传来。
我听见潘能海的声音,他约是叹气道,“皇上,夜深了,您休息吧。”
“一天都没处理政务了,朕现在休息,你帮朕看?”云珏淡声。
“奴才不敢,奴才失言了,请皇上恕罪。”潘能海道。
我忽然喉咙一痒,咳嗽了一声,身边的宫婢恍然惊动,连忙道,“准后娘娘,哪里不舒服吗?”
我支撑着摇摇头,其实是这里的灯火太亮了,我根本就难以睡得踏实。
“准后醒了。”突入耳里一个温声,云珏从影影绰绰的光影里向我走近。
我动弹不得,他连忙道,“无需起身,朕看看你。你们都先下去,去门口守着。”
“是。”守在我两侧的宫婢答声,缓缓退出。
我也没再多做回应,只默不作声看着云珏。
夜时,总教人心沉气定,生死关头走了一遭,我突然觉得人生好像是梦,梦都是无由无趣的,只是庸人多能自扰,便即便处在深深宫闱,也不觉苦闷难挡了。
只是这昏天黑地的一觉醒来,我觉得整个人都麻木了,不知是不是身子大虚带来的影响。
“去把补血的三十盅汤端来。”云珏随口吩咐潘能海道,待他离去,方又坐在我身侧榻边。
他本是没什么表情的,但看到我静静看他,还是勉强一笑,那神色略略有些特别,仿佛带着一些难以察觉的小心翼翼,“你的脸色,当真苍白。”
我喉咙发干,微微嘶哑,“皇上,这是哪里?”
“朕的寝宫——龙乾宫。”云珏道,“今晚你就住这里。”
见我眼里闪过一丝犹疑和怔愣,云珏嘴角一扬,接着补充,“没什么好担心的,朕今晚不睡,就守在这里。”
心中微微一动,但还是麻木。
他如今的态度真有些反常,平常的云珏是不会如此耐心温和的对我说话,也不会细致体贴的对我,看来,他是真的愧疚予我吧,我毕竟为他受了一剑,鬼门关里走了一趟,他会温缓对我,并不奇怪。
也好,如果此番,云珏予我的关系能稍稍好些,倒也不枉撕心裂肺痛楚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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