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襄见莫若尘尚未回神,轻笑一声,哑着嗓音说道:“师父来救我了,若尘,我们有救啦!”说着,整个人放松下来,只觉得浑身无力,闭上眼睛,暗自喘息。
只听得头顶上不远处轰隆一声,屋顶破了一个大洞,两个人影从天而降,一左一右,落在神像两侧,只微微瞧了下形势,当即脚勾住案台,伸手下去,从案下一人抓起一个抱在怀里,回转身子,叫声“起!”两人在空中脚蹬几下,从那洞中飞了出去,在屋顶的瓦片上轻点数下,直直落在庙外的地面上。
“师父!”慕容襄满面尘灰,衣衫破裂,斜斜躺在秦浪怀里,沙哑叫了一声,一开口,嘴边又渗出些许血丝。
秦浪见状,皱眉朝身边那人高声叫道:“就是你这些破事给耽误的,快来看看我的乖徒儿,好生给他医治!如果他有什么事,只半点损失,我就和你这老儿一辈子绝交!”
那人一身素白,看样子不过三十来岁,头发乌黑,面容红润,眼神明亮,他一边呵呵笑着,一边将手中的莫若尘放在地上,过来瞧慕容襄的伤势。
莫若尘一着地,就扑了过来,拉着慕容襄的手:“小公子!”
那人从秦浪手里接过慕容襄的身子,坐在地上,伸手便去解她已有些破碎的衣衫,大概是想看看她是否有外伤。
慕容襄大惊,赶紧按住他的手,心里猜想着他的身份,急急恳求道:“咳,咳,那个,医绝伯伯,我不是那个,嗯,我是那个,唉,先送我回家,找府里的丫鬟……”她吞吞吐吐,自己都说不下去,只好双手死死按住衣领,心里着急,身上又难受,不知怎么办才好。
那医绝先生见她神色有异,再看看她扭捏的姿态,心中了然,转而去探了探她的脉搏,低低问道:“你这个小女娃,你师父竟然不知道吗?”
慕容襄面上一红,起了起身,哑着嗓音,附在他耳边,小声说道:“我还没来得及向师父禀报,他就去了西颐……伯伯请暂时为我保密,咳,咳,我自己去给师父说。”
秦浪扶着莫若尘在一旁站着,看着他们两人只小声说话,并不着手诊治,心里着急,大声问道:“医痴老儿,你怎的如此话多?还磨蹭什么,快给我徒儿医治啊!”
医绝先生哈哈大笑,从怀中取了一只小小的瓷瓶,倒出一颗红色的药丸,喂慕容襄服下,在她身上疾点数下,抱她站了起来:“你吵什么!不用担心,你这好徒儿的伤势,自然包在我吕征身上!不过,这个小娃儿跟我却是很有缘分,有些体己话,方才只对我说了,你这做师父的,想听都听不到。要不,改拜我为师算了,哈哈!”他俩平日在山中朝夕相处,彼此的脾气性格,那是再熟悉不过了,相互取笑也是常有的事。
秦浪欺身过来,伸手去抓他怀里的慕容襄,直嚷着:“你这妖怪老儿,让你医治,你还得意了你!快还我徒儿来!我这徒儿那是人中龙凤,千载难逢,秦某寻了十几年,还是那地眼贼老儿欠了我一个人情,给我指点,方才叫我寻来的,岂能让你白白占了便宜去!”
两人你来我往,一个抢,一个闪,都是世外高人,只见两个身影穿花拂柳,飘忽不定,煞是好看。
莫若尘在一旁看得大急:“两位大侠,快快停住!我家小公子身上有伤啊!小公子年小体弱,可别再伤了他!”
吕征呵呵一笑,与秦浪同时停住动作:“小娃儿,你这个小朋友对你真是很忠心啊!”他将慕容襄交到秦浪手中,再转向莫若尘说道:“有我吕征在,小娃儿没事。你给我们指路吧,我们这就带小娃儿回他家去!”说着,过去将他背在背上。
秦浪点点头,看着慕容襄:“庙子已经烧得差不多了,放火之人也应该没啥痕迹留下。哦,这死了的人是你的家仆吧?也多亏了他,我们才能出手相救!”
慕容襄微微侧头,看见不远处躺了一人,满身血迹,已然气绝身亡。瞧那衣着身形,正是没能及时进庙的赵远,心中不禁恻然,想到那蒙面人一张口就道出自己的身份,显然是为自己而来,她虽不杀伯仁,伯仁却是为自己而死。赵远哥哥,我对不起你,你的血不会白流,这个杀人纵火的案子,我绝不会善罢甘休,一定查出真相,将那凶手碎尸万段,以慰你在天之灵!
秦浪与吕征都有着不俗武艺,尽管或抱或背了一人,仍是健步如飞,急急朝那慕容世家的府邸行去。
路上,慕容襄依在师父身上,听他说起别后的经历。原来,秦浪去到西颐,找到老友吕征一同救人,那人却并不在西颐城中,而是身处西颐边上的一处山林之中,是以未曾及时看到城内贴出的告示,也就不知道慕容襄派人四处寻找他们来给莫老爹治病了!等他们救了那人,安置妥当,再来到西颐城内,看到那四处张贴的寻人告示,却是数日之前的事情了。秦浪见徒儿急着找寻自己和医绝先生,不知何事,心中大急,连忙拉了吕征,日夜赶路,赶来南棠见面。今日途经此地,见庙中起火,两人本是不愿多管闲事,却见地上赵远的尸体,随便翻看了下,不料却在赵远的服饰上发现慕容世家的标记和字样,所以出声相询,不想真在此救得慕容襄二人,实在是不幸中的大幸!
“子非徒儿,为师见那庙子门窗皆被人在外面钉死,是谁这么狠心,决意要取你二人性命?”秦浪想起此事,皱眉问道。
慕容襄思索半天,将来到这个朝代所发生的事一一在脑中过滤一遍,左思右想,也想不出自己在何时何地生出这样一个仇人,竟一心置自己于死地!今日两名行凶的男子,不过是下面办事的人罢了,真正可怕的,是隐在背后的幕后主使!奇怪了,当今皇上御赐的金牌对他都不起作用,那隐藏在背后的人物,究竟是何方神圣?
她握紧拳头,暗下决心,伤不能白受,血不能白流,命不能白丧!这暗红的血色,已深深印在她的心里,不管那人是谁,今日之仇,赵远的命,他日一旦查出真凶,定千倍万倍还于其身,叫他以命抵命,血债血偿!本书由非凡TXT下载论坛首发,请勿转载!
[卷一 前世今生日月长:第三十二章 乌发童颜]
一行人来到慕容府邸大门口,好在是慕容清枫见慕容襄出去多时未归,心中担忧,亲自守在门口等她回来,见状大惊,忙引领至僻静小道,直接去那莫若尘所住的偏院。
慕容清枫听慕容襄说过拜师之事,对秦浪两人自是礼数周到,听他们说明事件经过缘由后,考虑到地势僻静与避人耳目,命人在这偏院收拾出两间房间,安排秦浪与吕征住下;又吩咐下人瞒了老夫人和其他人等,只说是慕容襄在外游玩累了,有些不适,已请了大夫诊治,须在家静养几日;再与慕容襄商议,取了她的御赐金牌,慕容清枫亲自去拜会南棠府尹大人,只说是自家主仆三人外出游玩,在山神庙附近遇到劫匪,赵远护主身亡,慕容襄与莫若尘也受了伤,那两名劫匪不知所踪云云,最后以御赐金牌之令,嘱咐只可暗探,不能明查。
慕容襄在庙中被那断裂的横梁撞在胸口,伤势颇为严重,好在先前已服下吕征的丹药,并无大碍,由丁显琴与小绿照顾,脱去脏衣,用温水轻柔拭擦身子后,换上干净衣服,躺在床上休息,不一会儿,就已沉沉睡去。
吕征开了方子,找个家仆赶紧去药行抓药,按他所说之法,先用清水浸泡,等第二日一早,用水煎一个半时辰,倒一小碗凉着,等她醒来再服。
丁显琴守在慕容襄床边,瞧着她苍白的小脸,抹着眼泪问道:“吕先生,这孩子从小身子就弱,现在受了这么重的伤,怎么是好啊?”
吕征伸手过去,拉起慕容襄的手腕,探了探她的脉息,安慰道:“夫人莫着急,子非伤在心肺,我已经开了三天的药方,再配以我的金针刺穴,逐步将体内淤血散去,以后好生调养,便无大碍。”
秦浪也上前说道:“夫人,我是子非先前认下的师父,自然也是十分着急他的伤势。不过我这位朋友医术高明,这世上只要他认了第二,没人敢认第一!所以不用担心,我保管不出一月,子非这娃儿又能下地活蹦乱跳了,只要你到时候不要嫌他太调皮!”
丁显琴见他们说的肯定,点了点头,情绪稍微安稳些,心想宝儿是那样神奇非凡的孩子,又是皇上心目中的神子,自然是福大命大,再说宝儿一向不服他人,能让她亲自认定的师父,手段自然了得,所说的话,那肯定也是让人信服的!
莫若尘没受什么伤,只在撞门时手臂上弄了些淤青,身上微微有些灼伤罢了,他回府以后,只稍作梳洗,换了衣服,就去了娉婷园,也不敢走近,远远在屋外候着,等着慕容襄醒来。
吕征与秦浪从房中出来,见他在园里不住徘徊着,向他招了招手:“小莫!”
莫若尘听到声音,看见是他们俩,急急奔过来:“两位先生,我家小公子身体怎样?有没有危险?”
吕征笑道:“放心,有我在,那小娃儿没事!你对小娃儿很忠心,很好,很好。”他看了看梳洗过后的莫若尘,但见他不过十四、五岁,身材偏瘦,肤色黢黑,五官却生得很是端正,眉宇间气质清冷,面相却并不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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