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他们进来,詹深河也就站起来道:“刘平、罗海,你们两位应该认识陆委员吧?”刘平、罗海又朝陆轩看了一眼,对詹深河的问话又不敢不回答,只好点头说:“认识。”
陆轩也不和他们多说,更没有出口嘲讽,只是朝他们点了点头。如今这两人从这里出去,应该直接到牢房了,对已经失败了的对手,陆轩没有心情去嘲讽、贬低他们,在陆轩的心头没有这种恶意。
这倒让刘平、罗海也有些奇怪,若是换做其他人,恐怕这个时候早就幸灾乐祸了,并在语言上百般嘲弄也不意外。然而,陆轩却偏偏没有。
詹深河说:“刘平、罗海,今天让你们到会议室来,就是让你们看一个人。喏,就在你们旁边的谈话室内,坐着的是你们的镇长罗刚同志。在我们这个办案点,刘平是1号房间、罗海是2号房间,罗刚就在3号房间,我们是今天把他带进来的!”
詹深河话音刚落,旁边的纪委干部就操作了监控的遥控器,点击了罗刚房间的画面,于是罗刚便占据了整个墙的屏幕,他脸上的表情都清清楚楚。监控虽然是静音,但是可以看到,纪委工作人员问一句,罗刚答一句。
刘平、罗海心里的震惊是真不小。他们两人这段时间以来,无关紧要的事情的确说了不少,但是真正遇到一些关键问题就避而不谈了!之所以他们能一直撑到现在,就因为他们坚信外面有罗刚在,说不定什么时候能把他们捞出去。就算没有办法把他们捞出去,只要罗刚还在位置上,刘平和罗海以后刑满释放,罗刚至少能帮他们一把。
正因为如此,关于罗刚身上的问题,刘平、罗海就算心里非常了解、非常清楚,也闭口不言。然而,如今,罗刚在接受调查的画面,将他们最后的幻想也击得粉碎!
罗刚也被调查了?!那么,他们还有什么依凭呢?!
刘平、罗海相互之间看了一眼,目光中都是惊慌、是惶恐、是不知所措。忽然,罗海问道:“詹常委,罗镇长是被带进来协助调查吗?还没有立案吧?”
协助调查?没有立案?这个问题,问得刁钻。刘平也心生希望,罗海不愧是“海公公”,不仅阴冷,还非常理性。罗刚虽然在这里,但是不等于他就被立案了,说不定就是詹深河特意让人叫罗刚进来,只不过问几个问题。但是,在问问题的时候,特意让他和罗海进来看看监控,就是为了给他们压力!
差点着了他们的道儿!刘平也问道:“是啊,罗镇长应该没有什么严重的问题吧?”
詹深河自然知道罗海、刘平都不老实,就朝他们笑笑说:“两位,这次你们错了,罗刚已经被立案调查。这是立案调查书,你们看看吧!”旁边的纪检干部拿来一个蓝色文件夹,放在了中间的会议桌上摊开,罗海、刘平忍不住上前查看。上面,明明白白地写着,对罗刚进行立案调查,鲜红的纪委印章,更是醒目而刺眼,将罗海、刘平的最后一丝侥幸,也彻底抹杀。
一瞬间,罗海、刘平两人仿佛被吸走了能量,双腿发软,有些站立不住。罗海毕竟年纪更大,之前就靠一股能够得到罗刚帮助的信念支撑着。
如今,这股支撑如薄雾般散开,无影无踪,罗海整个人都摇摇欲坠。旁边的纪检干部马上扶住了他,詹深河就说:“让罗海坐一坐吧。”纪检干部拉出一把椅子,让罗海坐下,但是并没叫刘平坐。
刘平也不敢自己坐,这段时间他一直在被詹深河带领的办案小组操练,虽然一直硬挺着没交代,但是心理上已经无形地对詹深河产生了一种畏惧!
“刘平、罗海,”詹深河道,“今天把你们叫来,主要还是想要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罗刚已经进来了,罗刚这个人在外面的时候,试图威胁邓书记。所以,邓书记交代了,他的案子必须查深查实,罗刚是绝对不可能再出去了!接下去,我们就看你们的表现,你们谁先交代,谁交代得彻底,我们反而会帮助减刑。你们谁拖得时间越长、拖到最后,我们一定会建议法检从重起诉、从重判决!我能说的,能帮你们的也就这些,现在你们可以回去了!”
詹深河也是简单利落,毫不拖泥带水。纪检干部也催促道:“好了,走吧!”
罗海的屁股还没坐热,就不得不站起来。两人又看了陆轩一眼,陆轩对他们淡淡地说了一句“再见”。刘平、罗海竟然也不由自主地回了一句“再见”,然后便被纪检干部带出去了。也许他们也清楚知道此次“凶多吉少”,再也得罪不起陆轩了!
人就是如此,随着自身处境的不断变化,会不断地屈服,特别是那些本就势利之人!
一会儿之后,陆轩又看到刘平、罗海回到了他们各自的谈话室,大镜头缩小,分配到了刘平、罗海和罗刚三个谈话室。
詹深河坐下来,端着瓷缸喝了一口茶,说:“现在茶水不烫了,正好喝。”陆轩也坐下来,喝了一口茶,清爽、微苦,回甘悠绵,而且非常润口,忍不住道:“好茶啊,与龙井是不同的口感,却不输龙井。”詹深河点头笑道:“临江人,只知道自己本地的龙井,其实现在其他地方冒出来的新茶,并不输给龙井!刚才,让他们看了罗刚,不知道会不会有用?”
陆轩道:“在心理上,肯定会对他们产生冲击。但是,不一定会马上交代。”
詹深河道:“那还有什么办法?陆委员,你还有什么好的建议?”詹深河已经慢慢地觉得,陆轩就是点子多,忍不住就想问他。陆轩想,今天反正来都来了,自己想到的事情,不妨都说了吧,于是道:“詹常委,既然你这么信任,我就把自己的想法都说了,要是不对,你就当没听过。”詹深河起劲地点头:“你尽管说。”
陆轩道:“罗海、刘平两人,心理压力肯定是有了。但是,我觉得罗海是最容易突破的。”詹深河道:“哦?可是罗海这个人,也是老奸巨猾啊!”“没错,镇上给他取的外号就是‘海公公’,”陆轩道,“狡猾是肯定的。但是,他的两条心理防线,一条已经崩溃了,就是罗刚已经靠不住;还有一条,就是他还希望自己的家庭能从房屋拆迁中获利。关于这一点,我们给他击破之后,罗海肯定能彻底突破!”
詹深河更加兴奋:“很好,该怎么做?”陆轩心道,你是主办人啊,怎么做,你想一想呀!然而,当有现成答案的时候,恐怕谁都不愿意多动脑子,也情有可原,陆轩就继续道:“这里,就涉及到两个人,一个是老马,是我们镇上的驾驶员;另一个是阮萍,是房屋拆迁评估公司的女老板……”
陆轩把他的想法,对詹深河详细说了。詹深河听了,很是惊喜,他说:“哎呀,今天把你叫来,真的是太对了。不然,我们的办案思路,绝对不可能这么快理顺呀!经你这么一说,我心里就完全有底了!”陆轩道:“我也只是建议,你们根据实际情况再考虑考虑,是否可行?”“非常的可行。我办案也快十年了,什么方案可行,什么方案不靠谱,一听差不多也就清楚了!”詹深河道,“我甚至觉得啊,陆委员,你天生就适合办案,而且是适合当指挥办案的领导!要不,我向领导建议,调你来纪委担任常委?”
陆轩赶忙道:“不不不,现在肯定还不行啊。我在镇上负责的两块工作,一块拆迁、一块梅滩村建设,都还处于起步阶段,现在我还不能走!”陆轩知道,自己虽然本领不能说有多强,但是自己在镇上,对卿飞虹肯定是有很大的帮助。而且,梅滩村的建设,他放心不下,他希望能在自己的手上将梅滩村的发展引上一条阳关大道。一个人,一辈子,能做成的事情恐怕不多,要是能成一件,对一个村子、一方百姓有点帮助,他也就满足了。与其频繁调动,还不如做一事、成一事,来得踏实!
詹深河道:“那就先不提,以后再说。关于接下去的事情,就按照你说的办。”
陆轩道:“既然如此,现在能否就开始?因为我感觉到,今天我们镇上的驾驶员老马还在跟踪我!”詹深河吃惊:“这么大胆,既然跟到办案点来了?”陆轩点头道:“恐怕就在巷子外头。”
詹深河道:“他是不是党员?”陆轩点头道:“老马是党员。”詹深河道:“那就在我们纪委的监督范围,我和公安联系一下,让他们帮助配合一下。”陆轩道:“那就太感谢了。”詹深河道:“是我要感谢你才对啊,你帮助出了这么好的主意!”
陆轩坐着车子从办案点出来,不一会儿后面果然有车灯亮起,老马跟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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