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趁他离去探寻密报也就罢了,居然如此不敬职敬责地偷懒。
沈星溯属实为司礼监看人的眼光而感到担忧。
瞧着沈星溯目光沉沉不说话,燕洄愈发忐忑。
她这觉无人打扰,睡得十分香甜,沈星溯踹门那会儿,她正梦会周公。
谁料这个颐气指使的大爷回得这般快。
燕洄悻悻地从桌后绕出,还未接近沈星溯便嗅到一股浓重的酒味,心中暗道不妙,牵强笑道:“让奴婢伺候您歇下吧。”
沈星溯却摆手拒绝了她的接近,只让长荣近身。
燕洄瞧他眉间隐隐透着戾气,恐怕是席间遭遇不快,八成还未发作,她只想找借口溜之大吉。
沈星溯醉醺醺的,一时留意不到她,兀自洗脸换衣。
燕洄默念待长荣出去后,她也借机溜出去。
沈星溯收拾妥当后歪歪地倚着引枕,接过酸凉的醒酒汤,仰脖猛地灌进嘴中,身上酒热倒不那么高涨了。
长荣等人接过空碗后纷纷告退,燕洄瞅准时机,跟在队尾,一只脚都踏出了门外。
却又在身后传来一声低沉的嗓音,喝令她回来。
燕洄悻悻地缩回脚,心如擂鼓,垂着头走到沈星溯面前。
沈星溯穿着绸缎寝衣,衣摆银河似的垂落,极显身材高大俊阔。
他撑着惟帐,在床前想了想,慢悠悠道:“你在此值夜。”
燕洄哭丧着一张脸称是。
心道又是个不眠夜。
此地一无消遣二无时钟。
燕洄在缓慢流逝的时间中空乏寂寥,唯有抬头望着窗外的浩瀚星空,天气朗朗无云遮月,点点碎星好似随着呼吸闪动。
心情也出奇地随之疗愈,平静下来。
燕洄眨了眨眼,困意席卷而来,她习惯性地朝床榻方向看去。
惟帐被支起了半面。
沈星溯平卧于床榻上,胸前盖着锦被,长发如云,残酒未消,眼尾还熨着一抹潮红,若论风貌,沈星溯确是无出其右的端秀俊丽。
似是感受到盯视,沈星溯忽然睁开了双眼,瞳仁黝黑发亮,在月色中明晰如两点火烛。
燕洄一怔,猛地低下头,长睫微颤。
看在沈星溯眼中着实是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
沈星溯沉了眼眸,指节敲了敲床板,待燕洄忐忑地看来后,朝她勾了勾手指。
“困乏了?”沈星溯嗓音沉哑,唇边勾起笑。
他上次这样笑过,下一刻就将燕洄关在了牢笼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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