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捷报传至御前,拨云睹日,梁承基亲自下令,率文武百官迎接,还特在宫中设下筵席,以示嘉礼。
这一仗打得漂亮,不仅折损兵马不多,还在万军之中生擒了敌国大将,挫了他们锐气。
战后,除却敌国宗亲,其余战俘皆被坑杀。
近三万战俘的遗骸堆积如山,彻底震慑了来犯之敌。
而这功劳大半归了梁承基治国有方、慧眼识人,另外算是颜无恒推举有功。
而那统率三军,破阵斩将的将领却无人提起。
颜无恒倚门靠在大殿外,殿内歌舞升平,觥筹交错,他也受了些影响,舒展了眉头。
特别是瞥到高台之上着龙袍的梁承基竟喝得酩酊大醉,滑稽地一头扎入舞姬之中,竟跟随丝竹管乐手舞足蹈。
有古板正经的官员上前说劝,反被梁承基踢了一脚在下巴,捧着断掉的牙欲哭无泪地回到了座位上。
这下再无人敢上前阻止,梁承基连月抑郁寡欢,直至今日通通发泄了出来,竟将庄严肃立的大殿变作酒池肉林,不堪入目。
颜无恒面上笑容加深,收了视线。
这等昏庸无能的新君,也无须他再施手段,静观其变即可。
来往给他谄媚敬酒的官员太多,颜无恒不胜其烦,干脆拔腿下了台阶,由属下提灯引路,一路到了僻静处。
除却在筵席上饮酒作乐的副将、参将等武官,其余兵将俱以归家。
与前殿酒宴正酣的吵闹不同,屋内昏暗寂静,独留一个拉长的人影,随着火光绰闪跳动。
颜无恒信步跨过门槛,抬脚便踩到那人影上,似笑非笑道:“此战你出力最多,却甘愿将功劳拱手相让,独个躲清静,实在让我佩服。”
涌入殿内的小太监听命将宫灯点亮,绢纱纹绘的花鸟图样轻晃,栩栩如生。
面上晃过灯影,明暗交迭,沈星溯未看进殿众人,抬手将药酒浇在狰狞伤处,冷嘲道:“从前我沥胆披肝,可有获得厚待?先帝一道圣旨,照样要取我性命。”
敷了止血药又一道道缠上棉布,沈星溯单手娴熟地处理好一切,这才抬眼看向颜无恒补充道:“名利不过是给外人看的,你认为如今的我还会想要这种虚妄之物吗?”
颜无恒垂了眼皮,漫不经心地走到沈星溯脱下的盔甲处,扫过那斑驳的血迹后,笑道:“我自然信得过你,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只是不想薄待了你,我一向恩怨分明,你是知道的。”
话虽如此,颜无恒派去心腹兼任监军一职,盯得甚紧,战后,此名宦官率先打马回京,必定早已将沈星溯的一举一动都事无巨细地告知给了颜无恒。
颜无恒这次来不过是打个过场,探探沈星溯的口风罢了。
转了转眼珠,颜无恒忽地说起一件毫不相干的微末之事,“你回来后可去见过你表妹?”
沈星溯扶案起身,冷淡道:“见她作甚?论亲,她与我毫无关系,论情,我与她形同陌路。”
颜无恒看他这副冷漠无情的模样,心中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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