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承基才得了意趣,此番大胆之言没过脑,立时应道:“自然是你,她只是个形容粗鄙的妇人。”
两人白日里孟浪放纵,竟不加遮掩。
颜无恒低眸,注意到趴在地上的嬷嬷蠕动着嘴唇。
下一瞬,鞋尖迅速而精准地塞进嬷嬷大张的嘴里,还恶意地往里抵了抵,将那声叫喊彻底堵回了嗓子眼。
屋内两人不曾察觉,还在兀自低语。
阮宁蕙含着喘息,忽然娇笑道:“殿下上回还说要赏我,不如……赏我个皇子傍身。”
梁承基似是极慌张地捂住了她的嘴,“这是大逆不道的话,还不快止声!”
阮宁蕙的声音顿时朦胧不清,嗔怨道:“没事……她们……外面守着。”
颜无恒面无表情地听完,收回了脚,命人将抖若筛糠的嬷嬷提起。
“饶命啊!是阮贵人令我们瞒着信,不许外传的。”嬷嬷眼泪鼻涕直淌,哭得上不来气。
“没事,我不怪你们。”颜无恒细长的眼睛略弯了弯,竟浮现了笑意,“你只乖乖告诉我,阮贵人与殿下私下来往可多?”
“多!殿下近些日子频繁出入,这月已有七八次见面。”嬷嬷心一横,直接将自己的主子出卖得干干净净。
颜无恒转了转眼珠,笑中漫起诡异,低声吩咐了几句。
嬷嬷倒吸一口凉气,向他再次确认道:“这些药材都是大寒之物,如此大的剂量下去,可能会损伤女体,日后……”
颜无恒忽然投射而来的阴毒目光,让她当场骇停了余下的话,心中后怕起来。
这位统领东厂的厂公,是如何杀伐果断,自己得了阮贵人三瓜两枣的好处,难不成还要为她卖命?
“您放心,老奴定会瞧着阮贵人将药喝下。”
颜无恒听后满意一笑,并未惊动屋内两人,带着属下转身离去。
他这次竟掉以轻心,险些白白为他人做嫁衣。
阮宁蕙这贱人心机颇深,知晓未来的龙椅非梁承基莫属,竟生出了不该有的心思。
颜无恒回望通往缀月宫的幽深宫廊,弯了唇,释放出一个凉薄的笑意。
既是同样沦落到泥沼中,满身腥臭地茍活,就别想妄图踩着他爬上岸。
临到晚间,缀月宫的宫人来报,说阮贵人贪凉食多了瓜果,如今腹痛不止,无法侍君。
景帝扫兴不已,随口嘱咐让太医过去瞧一眼,即刻摆驾去了别的妃嫔宫里。
太医得了颜无恒的授意,切过脉后将所闻所感通通咽进肚里,只开了些无伤大雅的药方,然后便收拾了药箱,匆匆出了缀月宫。
虽在五月,围着厚重锦被的阮宁蕙还是感到遍体生凉。
嬷嬷端着玉碗,小步走到她面前。
乌黑的药液不住摇晃,倒映着她憔悴萎靡的脸。
下一瞬,玉碗被猛地掀翻。
嬷嬷捧着阮宁蕙被烫得通红的手掌,忙唤人去取治烫伤的软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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