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猫儿一事,就此作罢,幸得牡丹安全而归,皆大欢喜,众人都松了口气儿。
白瑶只说在屋后寻见了牡丹,却将遇到安子卿之事略了过去。
第二日,如蔓到了书舍,依旧静静听书。
那安夫子正经地讲完书,轻轻走到如蔓桌儿旁停住了。
“若是有疑惑,皆可问我的。”他的声音依旧是特有的疏朗,如蔓没抬眼,也没回答,只摇了摇头。
墨书墨画一旁收拾了,安子卿也不多问,握了书卷,寻了靠窗的靠椅坐了。
如蔓走到门口,却又折回来,似是想了许久,才微微垂了眸道,“夫子可是喜欢猫儿?”
“何有此问?”安子卿不禁转了身子,颇为寻味地瞧着眼前儿的女子。
“牡丹。”如蔓舌尖轻吐,只说了这两个字。
安子卿神色一顿,当下便明白了,他缓缓回头,凝了如蔓道,“偷听偷视,非待人之礼。”
“可夫子不知,您专心逗猫时,有人却因此备受责难了。”如蔓鼻尖一酸,话儿一出口,竟是觉得十分委屈。
☆、陈年事,盈湘楼
安子卿见如蔓那柔嫩的面庞,心头一荡,出于本能的,竟是想伸出手将她安抚一番了。
只是一闪念,他即刻为自个荒唐的念头而自责,他们安家如今虽不算是豪门大户,日渐落魄了。
可读了二十来年的圣贤书,于这男女之事上,一贯是发乎情而止于礼了,况他面对的,不过是个十多岁的女娃,连女人都称不上的。
师生有别,应尽守那本分。荒唐,真真是荒唐了。
他一瞬不瞬地瞧着如蔓,并未显出任何多余的情绪来,又将目光重新锁在那书卷上,压下那一丝隐晦的纷乱,平静道,“在下会尽为人师表之责,给小姐教授书文,倾囊而不吝。”
他再抬头,眼底里又是一片严肃,“小姐私下的事情,恕我不便过问了。”
如蔓一肚子话儿,却教他硬生生堵了回去了。
她本想问那白小姐和他可是旧相识,话出了口儿,却只剩那淡淡一句儿,“学生退下了,扰了夫子片刻,对不住。”
说罢,深深一拘礼,头儿也没回地掀了帘子,碎步走了出门。
安子卿只点头示意了,终是甚么也没有解释。
如蔓走了,安子卿遂缓缓放下书卷,深出了一口气儿,下意识地向那窗外瞧了。
直到那娇小的人影儿彻底消失了去,他仍是朝着远处微微出神。
他不想解释,并非心头有鬼。相反,却正是因着心胸坦荡,和那白小姐并无任何逾礼之事,才不消得多言了。
行得正,自然理气也壮了。
前日被如蔓撞见那一幕,却是要打一年前儿说起了。
白总督家的千金,是个不安分的主儿,她因嫌在府里闷得慌,对外头那锦绣大千十分向往,遂挑了一日,趁府中人忙的空当,竟是私自换了男子装束,独溜到那街坊上去了。
鲁言坊为临安雅舍第一家,名士风流,乡绅士子齐聚一堂,或论道,或讲学,或激辩,很有那魏晋风骨。
白瑶曾听自家先生提起过,早已心生倾慕,趁出了府,一路上仔细打听了,便直奔那鲁言坊去了。
也恰是那日,她一身男装遇上了安子卿,彼时他正同学友激烈地执辩,恍然不觉一旁有人对他倾了目光。
他们只打了照面,也是兄弟相称,浅浅讲了治学之事。
那白瑶傍晚回了府,挨了那白总督好一顿责骂,连带家丁丫头皆是受了重罚的,又被关在白府里禁足了三月之久,连二门都不准迈出一步的。
可她一心没忘记的,却是那个只有一面之缘的书生了。
谈笑投足,竟会让她白家大小姐,头一回生了不一样的情愫来。
再后来,她以女子之身,坐了那轿子上街顽逛。
谁知那牡丹不听话儿,打从门帘儿内,蹿到街巷上,白瑶下轿寻猫儿,竟是再遇了那书生。
遂这一段偶缘,也堪称奇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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