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芸小姐不依,这许多人里只挑中了如蔓,秦雨菱便笑答,“瞧芸小姐同你亲近,五妹妹就去拾了罢。”
事已至此,如蔓自是无法推脱,便想着也不是甚么大事,遂应下了。
那芸小姐将她带至河边,如蔓见那纸鸢挂在一丛海棠树的梢头,半吊在水面上,她遂提起裙角,抓住树干,往前探身儿。
小手眼见就要挨着那纸鸢,却在此时,那树梢一动,她一下子扑了空,身子一个不稳,径直摔在水岸边儿,那河水虽是浅薄,可这一闹登时便浸湿了衣裙。
如蔓暗自喊冤,在众人赶来扶她之前,便听有男子的声音低沉地传来,“芸儿你这样不懂事。”
说罢,她只觉身子一轻,竟被人半拉着起来,再抬头,正对上沈良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一如上回那般神态,只是俊脸上已生了怒意。
如蔓捋了捋头发,忙地站好,道,“见笑了,我回房换衣服去了。”
沈良便将她扶住,冲那芸儿道,“瞧你做的好事。”
谁知那芸儿娇滴滴一笑,道,“不过是和五小姐开个顽笑,大哥如何当真?”
秦雨菱也跟过来,见沈良在此,不由地心中一荡,只盼他多瞧上自家两眼。
“芸小姐是同我亲近,才这般顽闹,并不碍事,只是要教青眉姑娘再洗一回衣裳了。”如蔓保持着笑意,福了福身儿就往回走。
沈良将外披解了,当众替她披上,道,“我送你回去。”
☆、此事经年,故人不识
一路上如蔓一言不发;只用小手攥紧了披风;湿漉漉的发丝儿黏在双颊上;似娇微微颤抖的风花。
沈良才从朝中回来,便看到这么一出;不免心中愧疚。
而这样一闹;那芸小姐虽不见得有恶意;可总归是戏弄于她,这才来了一日;就教相府的小姐摆了一道,可见是给了些许颜色的。
她们虽是外地来的;可到底是客人,在临安也算得家业殷实;哪里能白受了羞辱?
“侯爷,五妹妹身子才养好,经这冷水一泡,不知是否会旧疾复发了。”秦雨菱在旁扶着,像是说给如蔓听,可话语中的嗔意却是冲着沈良的。
“四姐姐言重了,只是方才一闹,怪丢脸的,如此看来,我原该好生待在房中,不再给侯爷添乱子了。”如蔓抹了抹脸颊,甩下几滴儿水珠子,唇色略微有些个发紫。
沈良依旧气度从容,即不安慰她,亦不见愠恼,微微颔首,“那两个妹妹娇纵惯了,我替她们陪个不是,你们是我沈良请来的客人,京中顽处颇多,可别因此扫了兴致,岂不辜负了路途辛苦?”
如蔓知晓轻重,他话已至此,自然就没有再置气的道理了。
遂抿嘴儿浅笑,“并非大事,侯爷您莫要放在心上。”
秦雨菱见二人你来我往,本是一心倾慕沈良而来,却见他并没将自家放于心上,不由地沮丧。
路上家丁往来,见了沈良皆是颔首行礼,可见他威信之高,那目光在如蔓身上一溜,就又变了意味儿。
待进了园子,沈良方转而对她道,“四小姐,你先到花园陪一陪二小姐,我送她回房即可。”
如蔓便觉眉心一跳,缓缓看向秦雨菱,她面色并不明朗,却仍是不失仪态,道,“五妹妹虽小,到底是女子,只怕教人瞧去,多有不妥。”
“无妨,这府中人来人往,我送客人回房,算不得逾礼。”
沈良语气和善,可隐隐透出的强势,很是压人,似他们这般高门子弟,自小养尊处优,地位尊贵,岂容的旁人指点?
春风乍起,三人立于庭院中,衣袂飘摇,如蔓浸了水,教风儿一吹,当下便轻咳起来。
“侯爷记得替五妹妹请个郎中。”秦雨菱心有不甘,只得扭身出去,沈良只略微点头示意,便推了门。
此时此刻,展眼只余他们二人,如蔓轻移莲步,往里面迈去,沈良沉声吩咐,“将暖炉熏上,找一身干净的衣裳,再将周太医请来,即刻去办。”
婢子们见状不敢多言,忙地准备。
“上回不知侯爷身份,唐突了莫怪。”如蔓声音轻细,垂着眸子。
“哪里有甚么唐突了。”沈良说话间,又有婢子端了衣帽进来,他自然地张开双臂,将俊脸微微扬起,任由婢子将他蟒袍除下,换上柔软的绫罗素衫,再以玉簪束发。
如行云流水般俊逸,俊逸中带了三分贵气,端的是好皮相。
他抬眼,便问,“五小姐可知,我为何请你来相府?”
不待如蔓开口,他遂摆摆手,“不急,你先改换衣衫,换好了再答我。”
如蔓摸不透他的脾性,瞧着眼前人的侧影,不知怎地,忽而生出些许熟悉之感来,眉眼处,少了秦府时的凌厉,也不似清音观的沉默,只一闪念,似曾相识。
青眉引着她入内室更衣,她轻声问,“侯爷平素就是这般,可是别有意思?”
青眉笑了笑,替她将丝缎内衣拢上,答,“侯爷心思深沉,奴婢也猜不透,不过五小姐倒不必怕惹了侯爷。”
https://www.cwzww.com https://www.du8.org https://www.shuhuangxs.com www.baquge.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