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二十九一早,吃过早饭卢林他们就准备离开了,陈世亨他们都来岸边相送,卢林临别时和他们说了声【忘战必危】之事,陈世亨他们听了都点头称是,说以后不会再犯这样的错了,三四十年来他们可是吃够了这苦头,都是血淋淋的教训。
卢林也没有多说什么,这事在给袁空的信中提及过了,等袁空来了好好教教他们;那十几个俘虏都挑断了手筋脚筋,留给陈世亨他们和山社的人去处置,山社那边这几日就会有一些头领过来。
另外卢林给陈世亨他们以及山社的人留了十几张盖了印章的空白纸笺,若是有事可写信
来江右庐陵城临江坊给他,有急事可拿着纸笺寻找九州市舶过来的人帮忙,他回去后会和市舶司那边说说这边的情况。
火绳枪卢林带走了三百六十枝,那两百多人和武南、郑田川的人都是人手一枝了,另外还有十余枝备用的,两百二十九枝已经损坏也都带回去了;千里镜只带走了一百枝,后面姜星冉带人清点各个木屋又找出了几枝,也都留下来了;盾牌只带了两百面回去;再就是那些琉璃窗户和水晶镜子都带走了,这水晶镜子后面又找出了十几面。
陈世亨他们见到了卢林在王城那边购买了孔雀和鹦鹉,这次回去一趟又带了二十只孔雀和鹦鹉过来送给卢林了;山社那边的人没有回来,见到后颇有些不好意思,只说等袁空来了给袁空,卢林闻言只是笑着说不用计较这些,来日方长;长岛的海图刘士元绘制出来了,誊录了一份留在临海城了。
这趟在苏禄这边收获是巨大的,有了长岛和临海城,以后如何还不知晓,看经营得如何了;当初卢林只是预计十天八天就差不多了,没想到会遇见这么多事情,三月二十二渡过深海区,到得苏禄小城,今日四月二十九了,竟然用了三十七天。
船开后,武南的船只有四五个武南的人,还有五十个陈世亨的人,其余人都在大海船上;卢林让所有人都过来挑一些物品,算是回馈;金银还剩四十三万余两,西洋人的主营地得了两百多万两,后来在各木屋中又搜到了数十万两,两艘大海船上也有近百万两。
刘士元继续去鼓捣计时器去了,他如今是会用了,似乎很好用,都不用去看沙漏、焚香计时了,但是这运行的原理却还是一头雾水,那些俘虏也只是会用而已,制作计时器出来的能工巧匠可都是远在数万里之外的富朗、翡冷翠、高卢、和兰、撒克逊……等国。
上午和下午姜星冉继续操练,让那两百人也都跟着一起操练了起来,只是更多是操练云阵了,有了火绳枪,再遇见海盗或是红毛人,先用火绳枪来对付了,卢林讲过这火绳枪的威力,自然是要好好用起来。
申时过半,卢林在三层一边炙烧着文螺,一边和姜星冉说及了前几日的感悟之事,这令姜星冉大受启发,也是赞同卢林所想,姜星冉本就是五大世家之人,师从李皇极,更得古羽真人和掌教看重,亲自指点传授过的,这些见解更多一些。
姜星冉还提及了三叔的【历来如此,便对么?】之说法,认为卢林说的也是这个意思,确实不要一味的尊崇前人之说,不说铸造之道,姜星冉不懂,如今无人能教卢林了,想要突破大匠到大匠师,那就需要卢林独自去琢磨了,这是三大铸都没有的。
就说这武学之道,他们这些人在兵事堂四十余日,得这些极境高手倾囊相授,教授的都是六位极境高手总结出来的心得体会,算是江湖上最顶尖的了,不仅有前人的遗传,还有这些极境高手在前人遗传上突破得来的,也已是在前人的基础上往前了一步。
三叔他们这些极境高手也都是勉励他们多琢磨自己的招式出来,都是一种突破,这首先是个人的一种突破,若是像三叔他们这样有所得,能够传承下去,则是福泽后人的成就了,让后人得了传承继续往前突破;若是一味的墨守成规,那就无法有此突破了,想想这世间百艺,虽然许多是断了传承,但是相比数百年前,有些是不如从前,也有不少胜过从前了。
卢林听得明白,夸赞姜星冉说得更好,似乎就是这样,倒是回忆起当日在神龙溪谷听到三叔说及【历来如此,便对么?】这句话的情景,那时他才十三岁半,不甚明了,如今感悟确实更多;记起这话三叔提及是另一位师父所说。
如今知晓是当年的【三绝武圣】,再念及当年那烂陀僧伽蓝覆灭之后,那烂陀僧伽蓝的传承并没有断绝,是散落于世间各地了,也没有一味的去复兴,无论是【三绝武圣】和九华山小庙阿耨大师的传承,都没有这个意思,传到多罗了,多罗也只是在修习【般若功】有成之后,去往天竺再建庙宇传承功法佛法,不是去复建那烂陀僧伽蓝。
卢林和姜星冉吃完说完后就去沐浴歇息,这大海船房间宽敞,还有很多富余,三层只有卢林和姜星冉带着卢十七娘、卢十九娘住着,无事没有人上来打扰,前几日姜星冉又来了癸水,心情颇是有些复杂,说不清是失望还是庆幸,卢林只是宽慰着姜星冉的心,说这事随缘,不要去强求,他也没有想着孩子之事,今日癸水去了,两人好生温存缠绵了一宿。
随后几日风平浪静的,没什么事情,路过中部和南部的营地,卢林都下船带着姜星冉去看了看;白天姜星冉操练的时候,卢林写着铸造心得体会,用砥砺之术磨砺兵刃没有停下,虽是不能铸造,但是这砥砺之术同样是铸造技艺,卢林这些时日也同样是有感悟的。
五月初四下午到得南部营地歇息的,次日是端午,卢林就让人都在这里多歇息一日,也和姜星冉带着卢十七娘、十九娘还有几个会烹饪的一起炙烤扇蛎、烹制大虾,好生过了个端午。
五月初六继续向南行船,卢林问及卢十九娘:“十九,消不得两日就可到得浡泥国了,你和我说说浡泥国的情况,若是你有远亲旧戚的地址,我带你回去见见他们。你放心,我不会赶你回去的,去留你自己决定,十七不也找到她弟弟了。”
卢十九娘微微有些伤心的说道:“公子,我是亲眼目睹亲人都被海盗杀了,绝无幸存之人,那些远亲旧戚我也只是幼时见过,早不记得有什么人是什么模样了,见也无益,此行能够跟着公子来浡泥国看看,就心满意足了。”
浡泥国其地负山面海,地域广袤有数千里,是东南一带最大的岛屿,当初是一国一岛,而今一岛分为浡泥国和婆利国两国了,两国风物相似,男女相貌也都没什么差别,男子多是头发卷曲,人皆喜着黑色,穿耳附饰,布横幅以绕腰,其用布粗者为古贝,细者名白赩。
百姓居所屋覆以棕榈皮,多以竹编贝多叶为器盛食,九州过来的瓷器是富贵人家才用得起的;王族行则驾象,鸣金击鼓吹,居所用具就奢华多了。物产两国都差不多,大片龙脑、鹤顶、生玳瑁、孔雀、米龙脑、西洋布、降真诸香,也都是崇奉佛像唯严,恶杀喜施。
以前还是一岛一国之时,曾经朝贡九州皇朝,后来海运断绝后,南面有阇婆国势大,阇婆国是在旧时爪洼之地一国,亦称莆家龙,浡泥国和婆利国不仅朝贡过阇婆国,还有段时间朝贡须文达那国,须文达那国是灭了干陀利后强盛起来的。浡泥国海岸由北向南有一千五百余里,岛屿西南则是婆利国的地界。
南洋这边都是煮海为盐,这是天地所赐的,所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诚如是也,只是各国酿酒有些不同,浡泥国和婆利国都酿秫为酒,类同九州的米酒水酒,其余各地,有各种花酒、椰子酒、槟榔蜜酒……等,虽皆非曲糵所酝,饮之亦醉。
这些是卢十九娘说的,以及一些典籍记载的,苏禄国东南是岛屿无数,小国林立,浡泥国和婆利国这个大岛的东南一带,烟波浩渺,横无际涯,纵横有数万里其间岛屿更是数以万计,同样是小国林立,但有一些国力强盛的先后崛起,各领一时之风骚。
爪洼之地古称叶调国,后又称为呵罗单,亦称陆耶婆提……各种名字称呼在历朝历代的记载中不尽相同,但是所指皆为爪洼这一带;这里曾经陆续出现过:诃陵国、沙伦答腊王朝、室利佛逝、干陀利王朝、末罗瑜王朝……都曾是盛极一时;如今这一带,东面是阇婆国势大,西面是满剌加国、须文达那国势大。
此间各种教派众多,以崇奉佛像者居多,还有湿婆教、毗湿奴教、天竺教、婆罗门教……等教派在各地流传,天竺王朝也曾意图染指,阿瑜陀耶王朝强盛之时,也都曾扩张疆域到达这一带,这各种教派就是当初流传下来的。
各国文字多用梵文,上章表则用九州文,平常言语就混杂得很,梵文、九州言语、西番话语、当地土着话不尽相同;此处西番人也就是各种西洋人总称,以及天竺人、阿瑜陀耶人、占城、真腊、九州汉人……都有,多是做了海盗,占据于那些小岛之中藏匿,有经过客人船只,无论是否商船,动辄便掠夺财物,实为大患,却难以禁绝。
那些九州汉人和陈世亨他们这些九州汉人后裔不同,陈世亨他们是商贾世家,一直都是以商贾为生,传承至今,这些九州汉人有出众者,也曾占城为王或建国;更多是沦为海盗了,与其他西番人、天竺人、阿瑜陀耶人、占城、真腊……等地之人,还时常相互勾连,为祸一方,甚至劫掠到了儋州岛一带,当初禁绝海运,大半是因为不堪海盗的劫掠,相继为乱,海上岁无宁息,朝廷没有余力清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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