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森一头雾水,更关怀地走近一步。
烟火多灿烂,炸裂出无数火焰,人们发出阵阵惊呼,这美丽而短暂的光照在形容各异的人的脸上,我感到命运的荒诞,达摩克利斯剑不会因你哀求而不落下,此刻,我似断魂。
希希。
真到了面对的时刻,我冷静下来,甚至有心情打趣,幸好发现的不是周朗,不然真不知今夜如何收场。
大哥我勾动唇角,希望自己笑得不要太狼狈。
这位是?
阿森到底有多渴望见到我的家人,并请求他们将我托付给他,我太了解了,可是我不能,我见到阿森微微挺胸,扬起笑,我就觉得接下来的话对他太残酷。
是我的一位朋友。我如此说。
说完,我就看到阿森的笑僵住,微微皱了皱眉,很快恢复自如,朝兄长弯腰伸手:您好,我是希希的朋友。
兄长却没有与他相握的意思,觑了觑他,继而侧身为我系紧围巾,眼睛看着我,话却是对阿森说的:希希身体不好,不适合在这样的天气久待室外,我先带她回去了。
他的语气轻柔,可能让他做出如此无礼的举动,他一定非常生气,我朝阿森笑了笑,安抚他:那我先回去了。
阿森神色黯淡,见我与他说话,又扬起笑点头。
车内气压低,驾驶座车窗打开,风呼呼啦啦吹进来,我喉咙痒,咳了一声,窗户就关了,声音也清晰起来。
我还以为你不知道冷是什么滋味。
我清楚他在讽刺什么,默默承受。
到了公寓,他牵着我往楼上走,灯都来不及开,一把将我摔在床上,像是要发火,却硬生生忍住,捋了把头发,呼出一口气,随后蹲来我脚边,掏出糖果罐:尝尝看,特地给你买的。
在周朗期待的眼神中,我剥开糖纸,塞进嘴,很甜,他把头埋在我掌心,不打算提起江边的事,有些埋怨地说:不是叫你在家等我吗,你怎么跑去那里,风这样大感冒了怎么办?
说这话的人,曾在风雪中等了我一夜。
口中的糖变得粘稠,齁得我张不开嘴。
他望着我:你怕我怪你乱交朋友对不对,不会的,你看你的病不是好了很多吗。
江边的烟火离得远了,只在空中落下萤火般的光点,阿森回家了吗?大概很伤心吧。
我看着周朗的乖顺的面孔,残忍道:你知道的,他不是什么朋友,而是我的
恋人。
不过话未说完,就被兄长打断,他冰冷的指尖掐住我的下巴,被迫与他对视。
有些话,该不该说,你比我清楚,窗外那点光散落他眸中,让人错以为是点点泪光,可他怎么会哭呢,今晚的事我可以当作没发生。
哈,原来他比我更胆小,给了我,亦给了他一次机会,他什么都知道,甚至默许了一切,为了我的病能痊愈,他容忍阿森的存在,可今夜他为什么又要发作。
如果我的遮掩是为了保护阿森,如今不必再隐忍。
放过我吧。我说。
我知道这句话永不会奏效,我与他纠缠许多年,已然累极,更不用说此刻阿森就在我身边,只要他点头同意,我即刻能与阿森终成眷属。
你知道的,我从未爱过你。
轻飘飘一句话,却激得兄长怒呵一声:闭嘴!
见他面容痛苦,我觉得好奇又痛快,原来刀一直在我手里。
我笑出声,再次说道:从头到尾,我都恨你恨得要命,同你做爱时,我就在想,倘若一把刀插进你胸膛,你一定当场毙命,可我怕脏了我的手,你这样的人不配我如此,你也不配得到任何人的爱。
我抚摸他的脸颊,感到他的脸微微抽搐,眼睛有些发红,我又笑道:你早就知道他的存在,为什么迟迟不动手,甚至要向我解释那些事不是你做的,因为你知道我爱他,而你,却爱我,爱到为我放弃舜天,这颗你用来扳倒周先生的最大棋子。大哥,你有输得这样惨过吗?
刀插进心脏,翻滚几圈,血肉淋漓。
半晌,兄长起身,摆在他腿上的糖果罐翻倒,哗啦散落一地,他踩在上面,朝我逼近,我双手撑在床榻,微昂头,注视那张隐匿黑暗中的脸,有种英勇赴死的大无畏。
他缓缓低头,让脸暴露在光下,细嫩皮肤上,有两道快干涸的泪痕,他捏住我的两颊,阴沉沉盯住我:你以为你就赢了,你知道我今天出门是为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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