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嘻嗦。”长发微晃,掠过手背。
心尖微颤。
肩上隐隐传来微弱的重量,轻飘飘的。
像,被交托了信任,负担起另一个人的责任。
念头一出,季山河悚然一惊,我,我怎么会这样想!
小火炉在怀,沈言却是没想更多。长居京城,触碰的又多是勾心斗角之事,他对戍边布防的认知有限。
说起漠北,一直为北狄王庭腹地,与之相对是漠南,两者以戈壁滩相隔,实则都为草原。
以长城为界,本朝设九镇戍边,只位置而言,漠南其实距离中原更近一些。
但因漠北威胁更大,抵御的敌人多出自那里,习惯上也叫戍边之地为漠北。
“对京城而言,最重要的两处军镇,无疑是西北宣府镇,东北蓟州镇。按理说,这两处,应有设前哨。”
翻看着“课业”,沈言随口挑起话题。
如果没记错,小将军驻扎的地方,便是蓟州镇下的御-镇边城,合2-3个千户所,相当于半个卫,总计2240-3360人。
而季老将军,最高曾官至宣府镇总兵,按当时兵力,至少统军十万人,然而总兵居镇城,城内常驻士兵实则只有三千士卒,其余的需要从各卫所调用。非战时不可随意调用。
徒然回神,没想到沈言会说起戍边之事,季山河沉吟,点头,“突厥、鞑靼比邻而居,分据漠北,鞑靼自草原走廊南下,可直驱燕山,直指蓟州,不得不防。”
往日被欺负的面红耳赤的小将军认真起来,剑眉微敛,双眼蕴光,端正稳重的面容带着别样的光彩。沈言动作微顿,支着胳膊,垂眼聆听。
“依本朝卫所制,军户世袭,战时为兵,闲时务农,耕种军田,自给自足。这也导致了士兵素质参差不齐,兼之扰边的又是擅长骑射的外族,步兵对骑兵,遭遇小规模战斗,无法以人数取胜,支援乏力。”
卫所如繁星,想要合成一力,却是很难。
“如今卫所各行其是,防御尚且勉强,想要彻底剿灭北元,突厥……”说到这,季山河摇头,这是本朝兵制,以及朝廷对外的策略所限。
“如今北狄内战不断,尚且没有统一的王权。”本朝边境以防守为主,抵御小支扰边的敌人,是最优的选择,但是,眉头不由一紧,眼里带着几分忧虑,“一旦草原结束纷争,铁蹄直驱中原。”习惯了分而作战的将领完全没有大战经验,恐怕难以调度上以万计的兵马。
“战争,以多打少……”话语微顿,不知不觉竟说出了心里话,季山河噤声,下意识扭头。
柔软的唇瓣擦过嘴角。星目微睁。
清俊雅致的美人垂眸凝视,微光涌动,一头乌发披散在肩头,也落到了他的肩上。呼吸浅浅。似有若无的香气钻进鼻尖,季山河不自在地别头,“……督主,有何高见?”
高见。沈言轻笑出声。
“用兵之道我不懂。”冰凉的手指覆上硬朗的眉眼,滑落,指腹猛地勾住下颌,拉拢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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