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姨娘上前一步,用手指轻轻的扯住了三姑娘的袖子,哭道:“我知道姑娘委屈,都是我带累了姑娘,可是请姑娘三思,威远侯虽然是府里的表少爷,又位高权重,但威远侯府实在不是个好去处,姑娘就听我这一回罢?我昨日听你舅舅说,威远侯至今连个通房都没有,请姑娘细细思量罢。”
三姑娘抽回自己的袖子,轻斥道:“什么我舅舅?一个奴才罢了,姨娘也说的出口?当心被夫人知道了又罚你跪着侍候。”
她说完也不再纠缠,转身便走,只是心里沉甸甸的,透着不安……
张姨娘在她身后,眼巴巴的望着女儿远去,不由得泪流满面,这是夫人多年的手段,自从相中了女儿的好颜色,被夫人亲自带到身边之后,突然就经常当着女儿的面儿找借口罚她跪着。
看着女儿从一开始的羞愤震惊,到后来的逐渐麻木,直到如今对她日渐冷漠,张姨娘心里疼的要滴血,可她无可奈何,谁让她只是一个婢妾……
威远侯府中,林琛与袁怡用罢早饭,见她又有些昏昏欲睡,不由得蹙眉道:“从前你带衡哥儿的时候也不是这般模样,如今怎么这样肯睡的?”
他转头问红袖:“你主子到底怎么着呢?”
红袖福了福身,恭敬的答道:“主子无碍的,奴婢日日都请脉并不敢有片刻的疏忽,昨日,太医院的王供奉过来,也说是正常的。”
太医院的王供奉行了一辈子的医,家里祖辈都是太医院的供奉,家里的医药典籍比宫里的还全呢,只是有一条,这老头倔强,跟皇帝说话都敢梗脖子。
没办法,人家有手艺,到了王供奉的这个地步,那是无可替代的,皇帝也惜命,惜命就得忍着这老头儿。
提起王供奉,吴怡笑着说道:“王大人,昨个来了,给我请了脉,说是没有大碍的,还顺道教了红袖这丫头两手儿,这老头的手底下还真有点子东西。”
红袖小声说道:“王大人,医术精湛,人也挺好的……”
翠红忍不住推了她一把,说道:“好你个小蹄子,这么容易就叛变了?我们这座庙小,竟是放不下你了,赶明个你跟王老头去罢,让他收你做个徒弟。”
红袖白了翠红一眼,说道:“要不是我舍不得我主子,我倒愿意跟他去,天天闻着药香,没准不过三年五载的,我就进益成了女神医,到时候让你连我的衣服角也够不着。”
翠红听得直乐:“这小蹄子疯魔的不轻。”
袁怡却一本正经的说道:“我同王供奉说一声,让他收你做个女弟子,如何?”
红袖惊喜的瞪大了眼睛,复又黯然道:“我就是个奴婢,人家王大人是什么人?没的辱没了人家,再说我自幼就跟着主子,说句不怕主子恼的话,这里就是我的家,奴婢哪也不去。”
袁怡笑着说道:“我给你找个干妈,再给你脱了奴籍,我亲自去同王供奉说,让他收你做个记名弟子,应该问题也不大。”
红袖自幼就在她身边服侍,从来没有不尽心的地方,这丫头与别的上都一般,只是十分喜欢医术,但她这里杂务多,这丫头每每只是夜间挑灯琢磨,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袁怡是真心的想给这丫头寻个出路。
红袖闻言红了眼圈儿,哭着说道:“奴婢知道主子是一心为着我好,但主子不要说了,奴婢如今服侍您,将来在家里服侍小主子,一辈子心甘情愿的。”
翠红也红了眼圈儿,虽然说她们是奴婢,但运气不差,自幼就被挑上来服侍郡主,不但没遭过打骂,日常比一般人家的小姐还强些,倘若离了这里,便是无根的浮萍一般,是死是活,谁又真心为她们打算呢?
袁怡见红袖是真心的这样想,便知道是自己想岔了,这些丫头们是真心的依赖她,不想离开的。
林琛见状,笑着说道:“那不如这样,我明儿个进宫的时候就去趟太医院,王供奉这老头跟我倒一向还对路子,我去跟他说一声,让红袖给他做个小药童。
跟着他学几年,白天到那老头那去学习,晚上再回家来,过几年学成了,咱就不去了,东西学到手了,谁还耐烦搭理他?”
一番话说的,众人忍不住哈哈大笑,袁怡撑不住笑着说道:“侯爷这话也就在家里说说,倘若让人听到了,这一世的英明也就不用要了。”
林琛放松的靠在椅子上,微笑着说:“那我的一世英名可就全托赖在你们身上了,日后要有人说我是个小人,我可要找你们算账的。”
红袖高兴的福了福身:“奴婢多谢侯爷。”
林琛摆了摆手对袁怡说道:“我今儿个同外祖母和舅母去普济庵见太太,你身子重便不用去了,到时候我们俩再去给太太请安。”
袁怡点头说道:“那你就帮我给母亲带好罢,再帮我告个罪,待日后我再过去,我让翠红打点了一些燕窝,你一会子带过去,让太太早晚用一盅最是养人的。”
林琛点头径自去了,这里红袖犹豫的问袁怡:“要不我等日后再去罢,您如今正是用人的时候,我不在您身边,总是不大放心。”
袁怡不在意的说道:“哪里就忙的这样,家里的人多着呢,你只管去你的,再说了,又不是去多久,我估摸着也就是一头午的功夫,顶多那老头回家的时候再指点你两句,你还指望人家没日没夜的成日家教你呢?”
这倒是,那老头如今上了年纪,在太医院也只坐一头午,这是人尽皆知的事,红袖在一边跟着打下手,也是中午就回来了,这倒是没什么的,家里也能照应的到。
红袖便欢喜起来,双手合十的直念佛,她是真的喜欢学医,更何况跟着的又是王供奉这个级别的师傅,真是打着灯笼也难找的。
这里林琛已经在山脚下同陈家人会合了,到外祖母和舅母的轿子跟前问了安,又叮嘱了轿夫几句,一行人便迤逦的向山上行去。
普济庵中陈氏早就得到了信儿,她急得只在屋子里转悠,又想到山门那里去等,到底有所顾忌,没有过去。
陈平家的说道:“太太别急,老奴这就出去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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