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脏一阵惊悚,急促得快要离开胸腔。然而这段时间仍然很短暂,因为紧接着就是冰冷。
水,无孔不入的水。
浑浊的水流带着青苔,带着腥气,拖拽着他们下沉,吞噬着所有物品,挤压着车里最后的空气,最后像水鬼一样钻进鼻腔和口腔,侵占肺部。
几乎没有呼吸,胸腔火辣辣一样疼。
闻远渡意识的最后,是有人拼了命的打开头顶天窗,身体凭着本能行动,划开无孔不入的水流空气,空气——
头顶的白光越来越炫目,最终都被黑暗一点点吞没。
咕噜咕噜。连泡泡都吝啬浮起。
“xxx大桥发生一起严重的交通事故,一辆客车失控追尾,冲破护栏,已导致两辆车坠江,救援队已展开紧急救助。有三人获救,已紧急送往医院,四人已无生命体征……”
“……目前救援仍在进行中,我方记者将持续为您报道……”
闻远渡再次醒来已经是三天后。
当他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情后,摘掉氧气罩,掀开被子,拔掉手上的针头,疯了一样往外扑。
“哥哥呢?”
“哥哥!哥哥他怎么样了!!”
“哥!”
三个强壮的护工一起用力,手忙脚乱,才把闻远渡重新摁在床上。
医院联系不上他们在国内的亲人,宋慧如得知消息后最先赶来,办理了各项手续。她在医院守了一天,见闻远渡醒了马上进来,安抚了许久。
闻远渡一双眼睛满是血丝,脸色苍白,不管宋慧如说什么,他都是问:“哥哥呢?”
宋慧如声音带着哽咽:“……远宵他还没有醒。”
她没有说出的一句话是,医生说如果他还不醒,接下来他再睁开眼的概率,就越来越小了。
闻远渡很快就体会到了这句话是多么的残酷。
闻远渡的伤势已经好了大半,他坐在闻远宵的病床前,床上的人依然没有睁开眼睛。只有旁边缓慢跳动的心电图显示,人还活着。
时间飞逝,冬去春来,春走入冬,太阳一天天升起又落下,阳光已经无数次透过窗户,照进不同的病房。
辗转了多家医院,经历众多权威脑科医生的会诊,手里的病例积攒了一大摞。
闻远渡从一开始的满腔希望,到最后一点点被掐灭,“植物人”三个字像是刻在了视网膜上,怎么抹也抹不去。
时隔一年多,他终于彻底面对这个事实。
“我再也不贪玩了,哥哥。”
少年将脸埋在双掌下,声音沙哑:“水,好冷,好像有人拉着我,是你吗……哥哥,可我碰不到你……”
“哥哥……我知道错了,我以后都听你的话,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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