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开始飘起了雪花,小光的母亲先回家收拾去了,小光不舍得那么早回去,于是陪着雪儿在院子里赏雪。雪天让周围变得没有那么黑暗,漫天的雪花缓缓的飘落。雪儿伸开手让雪花飘落在手上,“你看,小光,这雪花真漂亮!”还没待小光看到雪花就融化了。“雪儿姐姐,等明天就可以堆雪人了!”小光看着漫天的雪花对雪儿说。“快进来,外面冷!”奶奶在屋里喊道,“让我们玩儿一会儿,奶奶!”小光冲着奶奶笑着喊道。“让她们玩会儿吧!一会儿烧点儿炭火,让她们俩烤烤手!”爷爷对奶奶说道。
此时,屋顶已经落了白白的一层,屋子里暗黄的灯光透过纸糊的窗户昏暗的照在雪地里,昏黄的光瞬间让屋子变得温暖起来。我的孩子们她们还好吗?女人做了母亲,就像有无形的脐带,一直会拴在彼此的身上。雪儿踩着地上的白雪,把脚印印在地上。地上薄薄的一层雪,让雪儿印满了脚印。“小光,你长大了想干嘛?”雪儿低头看着脚印边踩雪问道。“我长大了想保护我母亲,不让她受伤害。”小光说道。“那你怎么保护呢?”雪儿抬头追问道。“我长大了可以去当兵,跟我父亲一样,保护边城!”小光义正言辞的说道。雪儿摇摇头,“你不要总想长大后,你现在就能干力所能及的事儿。不要再让你母亲那么辛苦了。”小光低头沉默不语。“你的母亲就你一个孩子了,你现在是她的指望,你是可以当兵,但如果你像你的父亲一样,一去不返,你的母亲承担不了。因为你是她全部的指望。你如果真想改变现状,你到时候跟我走,我给你找份差事。”小光想了想,点点头。
其实在这个世界,小光十二岁也没有读过书,他的母亲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把他培养成人。只是以后他能干什么?得先让他学会养活自己,我想他的母亲应该能理解的。他的这个家,一贫如洗。如果只靠他的母亲,仅仅能让他有个温饱。一旦她的母亲生病,就如同灾难降临在这个家庭里。所以让小光去工作,雪儿这样想着,也就对小光开了口。“回去跟你母亲说一下,如果过几天有人来接我,我把你带上。”雪儿对小光笑着说:“走吧,进去吧!”
雪儿进到屋子里来,奶奶赶紧拿来件旧衣服给她把雪花拍掉。“快来烤烤手,奶奶从灶台的火堆里拿出煨熟的小小的地瓜,爷爷赶紧趁着掰开,然后满屋子香气扑鼻。“快趁热吃,”爷爷开心的对雪儿说:“这个非常不好买,好在之前荣府的管家给了我两块。”雪儿把一半递给了奶奶:“奶奶,你吃这一半!小光,把另一半给爷爷。”小光把爷爷递给他的一块掰开又分给爷爷,红薯不大,但是每个人都吃着很香甜。外面白雪皑皑,屋内温暖又温馨。
吃完红薯,小光告辞回家了。爷爷奶奶把南瓜子、花生拿出来,扒开给雪儿吃。门外的狗叫声,雪儿知道是大黄来了,跑过去开门。大黄一身白雪,爷爷奶奶赶紧拿旧衣服给它擦干。让它在火盆前烤烤火,“活着真不容易啊!”雪儿看着大黄感慨的说。“它以前很有朝气,现在疲于奔命,养活年迈的自己。人生苦短啊!”奶奶说完,抚摸着大黄的毛,仿佛看到了自己的人生。
“困就睡吧!”奶奶看着烤着火的雪儿,雪儿点点头,本来想守夜的,却困的很。于是,上床去睡了。梦到了勾魂使者,他冲雪儿笑了笑:“上次带走一个人,吓到你了吗?”雪儿叹口气,“难道每次遇到你,你就要带走一个人吗?”“我是在执行公务。”他冲雪儿眨了眨眼。“我的孩子们,还好吗?”雪儿忍不住问出口。“她们好着呢,就是过年很想你!放心吧,她们都是长命百岁的长寿老人,福寿绵长着呢。倒是你,用这副身体,还习惯吗?”勾魂使者想到她一个接近四十的年龄在一个十六岁的女孩身体里,就忍不住笑道:“把你的人生打乱了,抱歉哈!”雪儿翻了翻白眼,她觉得勾魂使者没有一点忏悔的意思。随他去吧。“我走了,雪儿。”勾魂使者挥挥手,“醒来别太伤心!”说完就消失了。
睁开眼还是感觉很困,感觉浑身很疲惫。使劲睁开眼,感觉室内的光线很亮,她掀开被子躲到外面方面的火盆前,看到大黄一动不动的趴在那里。她心里有预感,却又不敢确认。走过去摸了下大黄,浑身僵硬,死在了大年三十,没有熬到新年这一天。
雪儿不敢相信,昨晚上还抚摸着大黄,今天早晨就看到它死在了火盆前。雪儿叹了口气,心瞬间有种刺痛的感觉。如果不曾认识这只狗,也许就不会难过。“雪儿,别难过!”爷爷这时候从外面进来,拼命挤出来一丝微笑安慰雪儿。“这次,可以留下它了。”奶奶惆怅的把手放在雪儿的肩膀拍了拍。
雪已经停了,昨夜的一场雪,覆盖了整个世界。手掌一般厚的雪,爷爷起来就把雪扫了。雪儿找来锄头,开始在院子里刨土。雪把地面冻的很硬,雪儿费力的拿起锄头刨着。那块地是奶奶选的,爷爷想拿过锄头刨土,雪儿说什么也不让。拼命拿着锄头费力的一下一下,手上很快因为用力,震的手掌发麻,不一会儿就感觉手掌上很疼,她不顾一切的使劲刨土。
爷爷夺了几次,雪儿始终不让,直到筋疲力尽。爷爷拿过锄头,雪儿手上磨出了水泡,已经破掉。手掌的疼痛和心疼,一直击打着她的心。看着土坑越来越大,她抱着它的身体,放入土坑里。终于在爷爷洒下土的时候,她的眼泪不争气的流了下来。它没有享受过多少爱,在这个世界里,夹着尾巴从村东头跑到村西头,一直为了拼命活下去而奋力奔跑。它终于不用跑了,它终于有个安乐窝了。它终于不再挨饿受冻了!
“孩子!”奶奶抱着雪儿的头,让她贴近自己的身体。把自己身上的爱和温度,传递给雪儿身上。“奶奶!”雪儿哭了起来。爷爷不说话,把土填平。“等春天,这里撒点花种子,让它陪伴大黄。”爷爷填完最后一把土说道。
生命有时候就像野草,有时候野草正好在石头的缝隙里存活。我们会感叹生命的顽强,又会惋惜它的脆弱,在如此恶劣的环境下依然能存活,又在之后毫无留恋的死去,仿佛不曾来过。但是,见过它的人,始终会夸赞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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