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森林长叹一声:
“不管它了。医生治病,也只能是治得了病,治不了命。我今天精神比昨天好些。我坐你的车,回办公室。我有重要的工作要立刻布置给你。”
“周局,你怎么敢擅自离开病房。不行,我负不了这个责任。”
周森林板起面孔。
“情况紧急。我死不了。趁我还有口气,要把有些事情查清楚。少废话,走。”
周森林乘陈虎的切诺基回到反贪局。陈虎一路开车心情很紧张,惟恐周森林犯病。但周森林的身体状况很好,他心里清楚,怕这是回光返照,人在将辞世之前,身体的能量最后一次聚集,来处理最重要的事务。
回光返照,人类这一奇特的生存密码,使每一个个体,得以利用能量的最后的聚集,来减少生存所留下的遗憾。周森林在潜意识中抓住了回光返照这个最后的机会。
周森林用钥匙打开铁皮保险柜,取出用黄绸子包着的一个长条状的东西,解开,露出闪闪发亮的王者之剑。
“陈虎,认得这把剑吧?”
“认得,是你的宝贝。剑鞘呢?”
周森林双手托剑说:
“剑鞘我早些时候送给小玉了。陈虎,这把出鞘的创,我送给你。它是国际检察官大会的纪念品,象征铲除腐败的正义之师,号称王者之剑。”
陈虎双手接过王者之剑,内心升腾起庄严的使命感。
“王这个字很有意思。三横一竖。三个横道分别代表天。地、人,谁能用一竖把天、地、人三者串起来,就是王。我认为,这一竖就是正义。有了正义才有秩序。陈虎,你要善待王者之剑。”
“周局,你放心。我和小玉一定不会让王者之剑蒙羞。”
“保存好它吧。我期待着刻与剑鞘合二而一的那一天。”
周森林打开保险柜,取出一封信交给陈虎。
“这是幸成功复印的那封信。我要布置给你的工作与这封信有关。你看过吧?”
“看过。”
“你马上再看。”
陈虎接过信。
“周局,离开医院时间太长不行吧?是不是我给医院打个电话,通知他们一声。”
“不用。我的时间不多了,不能让医生纠缠。说来我也怪可怜的,一生谨小慎微,临死临死,胆子突然大了。这回我要太岁头上动一动土。你先看信。”
威地如面:
你寄来的信和钱都收到了。你来信要的两张照片,随信给你寄去。你来信说你姐姐要旧照片,只找到两张。你交给她吧。
当初,你说去找你姐姐,我不同意。这么多年没来往,现在她有钱有势,好像我们要占她的便宜。没想到她真的念手足之情,帮你做上生意。你从小在农村野惯了,你姐姐见过大世面,你要听她的话。
你和你姐姐,虽然不是一个父亲,但都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你不要妒忌她,谁让她有一个后来当上大干部的生父呢,这都是命中注定的。我真想她,自打她九岁上被她爸接走,进了军区杂技团,到今天也没见过。她不认我这个妈,我不生气。本来我也没有当她妈的名分。她爸当初要是和我结了婚,怕一辈子在农村插队下去了,也回不到城里。这些事,你都知道,但你千万不要对她提。人有脸、树有皮,伤了她的脸面不好,要是伤了生父的脸面就更不好。你姐姐也够惨的,她到今天也不能认她亲爸爸,我想认了后对他们反而不好。所以你要保守这个秘密,永远也别说出去。
你来信问她的亲生父亲是谁,我不能告诉你。你知道了也没有用处。
威儿,你要记住,当着别人的面,你千万不能叫她姐姐。一叫就露了馅。她那么高贵,怎么会有你这个弟弟。只要她能暗中帮助你,你就知足吧。我最害怕是你太贪心,找她要东要西,好像是我这当妈的敲诈自己的女儿。
现在农村日子好过了,咱不要那么多钱。福分都
是前世修来的。你要本本分分做人呀。
母手书
“看完了?说说你的想法。”
陈虎把信放在茶几上说:
“这是母亲规劝儿子的家书,写信的这位母亲虽然是位农村妇女,但有一定的文化,人也比较本分。这信里隐含着一个曲折的故事。信中的威儿极可能是侯德威。侯德威有个同母异父的姐姐,联系到录音带上的内容,这个姐姐可能是吴爱坤。侯德威利用吴爱坤个人命运和家族命运的隐私,企图敲诈吴爱坤。我推断,侯德威向他母亲索要照片,目的是敲诈他姐姐吴爱坤。但还没来得及实行,他就被陶铁良击毙了。从录音带内容来看,姐姐,我们假设她是吴爱坤,也利用了侯德威作为她的帮凶。照片上的小姑娘有可能是吴爱坤,那个小男孩就是侯德威。那么小女孩与一个青年男人的照片……”
周森林从文件柜里取出那两张黑白旧照片,指着小女孩与一个青年的合影说:
“你说的是这张吧?”
“就是这张。这个男人,可能就是吴爱坤的生父。从信的内容推断,吴爱坤是这个男人与写信的女人未婚生下的孩子。信中所说当了大官的可能就是这个男人。这个男青年应当是~名文革中的插队知青。老实说,方书记,这个男人我第一次看照片,就觉得他像一个人,但我不敢乱说。”
周森林笑笑,用手指指茶杯。
陈虎会意,把手指伸进茶杯,在玻璃板上写下两个字:纪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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