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你患了那么严重的肾炎,甚至尿出血,为什么要向组织隐瞒?你看你的脸色,眼皮全浮肿了。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是好的,但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呀。你要是累倒了,我对中央也不好交待嘛……”
方法意识到自己担心的事情发生了,急忙说:“没那么严重,没那么严重……”
焦鹏远不悦地说:“不要再隐瞒了。”
焦鹏远拿出诊断书晃了晃说:“这是医院的诊断书,你早该住院治疗。同志们,我们要向老方学习啊,为了不影响工作,他白天上班,夜里到医院治疗。还向组织封锁消息,在医院设立了秘密病房。要不是昨天晚上医院党委紧急给市委打了报告,建议方法立即住院,我们大家都还蒙在鼓里呢。对一名部级干部的身体负责就是对我们的事业负责。话又说回来,老方对组织隐瞒他患重病的实情,是不对的,很不对。我提议,暂停方法所有的工作,立即住院治疗,组织专家会诊。至于方浩分管的那摊子,临时由我先管起来。大家有什么意见?”
千钟深深佩服焦书记的韬略,装出受感动的样子说:“方书记就是活着的焦裕禄呀!为我们树立了学习的榜样。焦书记的提议体现了对干部的关怀和组织原则。我认为这样做很好。”
“大家要是没什么意见,就这样决定了。老方,走,我陪你立刻去医院,一分钟也不能耽误。”
方法被迫住院的第二天上午,周森林被叫到焦鹏远办公室。
焦鹏远来回踱步,不满地指着坐在沙发上的周森林的鼻子说:
“老周老周,早有人对我说过你是阳奉阴违搞得好,你果然是这样。方法一直有病,你知道不知道?”
“我真的不知道。”
“是你把他送医院去的,你会不知道?”
“我也是那时刚知道。”
“你去过他的秘密病房没有?”
“没去过。”
焦鹏远用铅笔敲着桌子。
“先不追究这事。我给你宣布一条纪律,以后再搞阳奉阴违,立刻撤你的职,开除你的党籍。你立刻把方浩主持工作期间所有的调查案卷,送到我这里,少一页,少一行字,我惟你是问!”
“还没来得及整理。”
“先送过来。想脱离党的领导办案?你吃了豹子胆了!你办谁的案?办到共产党头上来了!”
“我回去就办。”
“还有,”焦鹏远从办公桌抽屉里拿出几张相片,摔到桌面上,“你还有更严重的政治错误,甚至是组成反党团伙。这些你怎么解释?”
周森林惶恐地拿起照片看,是他和方浩、陈虎、中纪委和反贪总局的两位领导,在军区招待所草坪上谈话的照片。他的心怦怦地乱跳,焦书记怎么会有秘密办公室的照片?
“这…但是丁副局长找我们几个闲聊,没什么呀……”
周森林也觉得自己的解释软弱无力。
“胡聊?聊什么?聊怎么搞倒我焦鹏远吧。老周,就凭你们在军区招待所设立秘密办公室这一条,我就能处理体!”
周森林吓得大气也不敢出。他不认为焦鹏远是在威胁,他面对的确实是一座几乎不可能撼动的大山。他慢慢地说:“焦书记,我检查,认真地检查,我……”
焦鹏远的语气温和下来,他的思路很清晰,把周森林争取过来,再用周森林的揭发材料当打击方浩的炮弹。
“老周,我知道你是糊里糊涂地上了人家的贼船。我们党,历来上贼船的干部不少嘛,并没有都打倒。关键是你要下贼船,反戈一击嘛。你要是表现好,那我今天对你的批评只当是朋友聊天,我就不把你的问题端出来,不作为问题在常委会上提出。你的政治前途不会受到大的影响。但是,老周啊,你是让我寒心哪。我对你一向是提拔、重用的。犯了错误没关系,改了就是好同志嘛。方浩的问题,在性质上和你就不一样了。你是上当受骗,他是阴谋家、野心家,迟早要粉身碎骨的。你反戈一击,我给你一个机会,立刻把成立秘密办公室的来龙去脉写个详细材料给我。另外,今天的谈话不许外传。”
周森林诚恐诚惶地点头。
“去吧。”
陈虎、焦小玉愁眉不展地坐在周森林办公室研究对策。
陈虎挠着刀疤,“周局,卷宗交不交?”
焦小玉不假思索地说:“不能交。交上去,后果不堪设想。”
周森林把手放在准备上交的卷宗上说:“不交不行,不交,焦书记会立刻撤我的职,他是一把手,有权力阅卷,这是体制的问题,纪委和公检法在同级党委领导下工作。这样下去,我们怎么对同级党委进行监督?更别提办上级的案子了。我不在乎乌纱帽,但方书记被迫住院,实际上是夺了他的权。我再一被撤职,我们就溃不成军,所有的努力付之东流。你们听见吗,贪官污吏正偷偷笑呢。”
周森林没有把焦鹏远对他的那番严厉的谈话告诉陈虎和焦小玉。他怕乱了阵脚,也怕使与焦鹏远的关系更加紧张,毕竟焦鹏远还是市委书记,况且谁胜谁负尚在模糊之中。涉及到上层的斗争,他根本吃不准,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唉,反贪,反贪,这真不是人干的活啊!
方浩住院的第三天傍晚,沈石在焦鹏远以回市委整理旧文件交待工作的名义下办了取保候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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