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玉危知道这件事,还是景昭临走前告诉他的,特意说这件事没别的意思,就是希望他当上新王第一件事,先将护城河的河水给换了,免得坏梁溪深处藏着的龙脉。
景昭还想要南川昌盛下去,不想因些不必要的因素坏了根。
当时景玉危是很痛快的,因为景弍辞做了他想做的事。
现如今想来,大抵他们几个还在世的王室中人,每个对景江陵都有不同程度的恨吧。
“殿下啊,未来一段时间怕是有你忙的咯。”
郁云阁从一堆被翻乱的折子里摸出个被掰成对半的玉佩在他面前轻晃:“景弍辞也太没斗志,这东西明目张胆放在这,等着殿下来收,我还以为他会给殿下布下个课后题呢。”
“他不敢。”景玉危接过那半块玉佩看了会,“其实这东西的另外半块确实在我手里。”
“所以那晚是殿下诓他了?”郁云阁啧啧了几声,“想来也是,景江陵总以为殿下活不了太久,将这东西当做定心丸放给你又如何?人没了再收回来便是。”
“他不是那么想的。”
“那殿下的意思是他真心想给的了?”
“他是想利用这象征王座的半块玉佩好好权衡我们的关系,更好拿捏。”
郁云阁绕过这个弯来只觉得想笑:“可惜他想错了,你们都是有血有肉的活人,不是能供玩乐的提线木偶。”
景玉危不知如何形容,当当初对自己皆有杀意的人一个个没了,并未感觉到太多轻松。
就像常年被关在地下牢笼里面的人,突然有一日被人拯救放出来,他踏出黑暗踩进光明万丈的阳光之下,被刺眼的光芒晃花了眼,一瞬间生出诸多荒诞之感来。
出来了吗?
就这样被释放了,以后再也不用没日没夜待在黑暗里。
这是多么让人悲伤的一件事。
他早已忘记阳光照在身上的感觉,那一刻,他甚至觉得自己该回到黑暗里。
景玉危望着这曾经对他而言相当于惩罚和禁锢的殿内,眼眶微微湿润。
自由。
一个笔画很简单的词汇,他为了这个词,苟延残喘至今。
好在一切没有白费,身边还多了个…
景玉危转身看着拎着小金算盘走两步算两下的郁云阁,他的贵人。
贵人浑身都透露不该属于贵人特有的精打细算:“殿下啊,这里没个几箱子银两怕是修缮不了,登基之日,便是破产之时。”
“简单收拾,不用像从前那样富丽堂皇。”景玉危要求很低,“一切从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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