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梁溪时候江开和我开玩笑,说入东宫指不定出不来了。”郁云阁坐到床边,将景玉危伸到被子外的手又塞了回去,“我真以为自己面对的会是个傲娇冷酷的太子殿下。”
反差太大了,想象中的太子殿下脸颊红红地躺在床上,意识不清,连被占了便宜也不知道。
“你说你气谁呢,嗯?”郁云阁用湿巾擦了擦景玉危的脸,“听不见吧?”
在他的碎碎念里,双眸紧闭的景玉危似感觉到什么,缓缓睁眼看向了他。
郁云阁和意识不清醒的人对视一眼:“是不是以为出现了幻觉?”
景玉危没说话,目光随着他移动,贪婪不知足。
“白问了,不会被烧成哑巴吧?”郁云阁故意逗人,“烧成哑巴我可不要了。说骚话回应不了,太没意思。”
景玉危依旧没说话,只盯着他看。
“你肯定在想为什么幻觉里得我气人,不说点好听的哄你就算了,还专挑你不喜欢地说。”郁云阁捏捏他被烧热的脸颊,这恐怕是他为数不多肉多的地方了,“因为我不是幻觉。”
“骗人。”景玉危缓慢又笃定地说。
郁云阁扬眉假装意外:“什么骗人?”
景玉危又不肯说话了,还闭上了眼睛,像说那两个字耗费全部心神,看得郁云阁哭笑不得,这人怎么那么别扭?
好在淳于太医来得及时,没让郁云阁继续逗弄生病的太子殿下,否则该病情加重了。
临近晚间,冠云殿亮起灯火,照得内外通亮。
淳于太医深知景玉危的德行,除开搭着丝巾诊脉,没与他再有别的肢体接触,待抬手往外走,郁云阁将景玉危胳膊放回被窝,匆忙跟了出去。
“……殿下没大碍,普通风寒,两剂药下去药到病除。”淳于太医分明有话没说,觊着郁云阁的脸色。
郁云阁感到好笑:“您老有什么说什么,我人在这听着。”
“殿下前些日子飞鸽传信给我,让我备下解寒毒的方子。”
“他在东平城时?”
见淳于太医点头,郁云阁刹那思绪万千,一时先想到景玉危这些年身子不好的真正原因,一方面又想到他早知道如何解寒毒,迟迟不动,偏偏远在东平城下了决心……
为他啊。
“那您老东西准备的如何了?”
淳于太医往内室光影交错的斑驳里看了几眼:“备全了,本该在殿下回来第二日着手,没想到我找上门来被婉拒了。”
郁云阁:“……”
“殿下的病不适合再拖,寒毒自娘胎带出来,本就难以治愈,偏生他还积在身体里十几年,解毒过程漫长又痛苦,既下定决心要解,便不该再反悔,拿自己康健开玩笑。”
淳于太医这番话没能进景玉危的耳中,却落入了郁云阁心里。
他深知景玉危为何如此反常,既心疼又好笑,满口应答。
“等伤寒好了,我便让殿下解毒。您老放心,这事儿包在我身上,我好说歹说也得让他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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