莹莹走出绣坊,脸色顿时暗了下来,她垂眸瞧了瞧日渐瘪小的荷包,心里愈发沉闷。
这样下去,何时才能还上齐小姐的钱?更何况……莹莹眸光微顿,抬头望向城门一畔。
本就一两人的地方突然多出了一个庞大小车,车身一畔还整整齐齐摆着许多桌凳,而她刚刚念叨的齐小姐正支着下巴,仿若备受苦恼的样子。
这就是她说的营生?在街边摆个小摊?可这……空无一人啊。
莹莹想了想走上前,小车上摆满了许多密封的小陶罐,丝毫瞧不出有什么,而一旁应该是大锅的位置,还盖着盖子,丝毫没有热气升腾,这……不会就准备这么荒废一日吧?那周大哥就任她如此任性?她就不能……
莹莹微叹,“多少钱一碗啊?”
嗯?齐默抬眸,就瞧见了熟悉的簪花,只是她今日似乎描了妆,衬托着脸颊愈发粉嫩娇俏。
“这次就不收你的钱了,不过你得等等,可以在凳子上坐会。”齐默指了指一畔的小板凳,起身将大锅拉出,又准备出烧火用的东西,生起火。
……
第一碗米粉出锅时,香气瞬间就飘了出来,有赶早市结束准备回家的人忽然顿住了脚步,眼瞅着那碗米粉落了桌,露出碗上铺着满满一碗的肉糜,不禁瞪直了眼,齐默也就在这时,将裁好的幌子挂在小车前。
一碗米粉,十五文钱,新食开业,入店第一人第一碗免费,第二人买一送一,第三人买二送一,先到先得,今日营业,皆有满减,欢迎大家莅临品尝。
人潮一瞬间就陷入沉默的热潮,众人互相对望了一眼,忽地拎起篓子就向前冲去。
齐默捋好幌子,走向车……欸?她眼前一转,突然就瞧见周毫安挡在了身前,她略显疑惑的攀着他的胳膊望了过去,瞬间就被吓了一跳。
这……有点夸张啊,幸好她带了周毫安来,要不然第一天摆摊就得翻了车。
“你没事吧?”周毫安冷冽目光环视四周,震慑住慌乱的人潮,他扭身瞧了一眼身后,猛地挑了挑眉。
这噱头!够足啊!
“没事,你让他们排排队,今日都有优惠的,我先去煮米粉?”齐默摇摇头,小心擦着小车边缘走回里面。
而周毫安则充当起安保,开始维持秩序,虽然有不满,可瞧着他魁梧的身躯,脸颊凶悍,也不由缩了缩脖。
莹莹就坐在一畔的小桌旁,瞧着齐默熟练的煮粉放料浇汤汁,再送到她一旁的小桌上。
她热情洋溢,熟络的招待每一个买粉的客人,就连一些人想贪一些便宜,多要两勺肉糜,齐默也笑呵呵的满足了。
很快,十张小桌就坐满人了,可人潮络绎不绝,丝毫没有减少,莹莹吃完那碗汤粉,就主动站到她身旁,帮她处理一些琐碎。
红日当头,将城墙边缘的阴影都驱散了许多,齐默擦了擦汗,将锅下的柴火抽出。
她这第一天的开业,倒也算是开门红,准备的一百份米粉尽数卖完,只余少许的肉糜,她收拾了收拾残羹剩饭,将碗筷刷好,又摆回柜中。
“今日谢谢你,我初时营业,钱财还不富裕,只能少付你一些佣金,多谢。”齐默将锅推回原位,从收取的铜钱里拿出二十文钱递了过去。
莹莹微愣,她垂首瞧着那几枚躺在她手心的铜钱,猛地摇了摇头,她还借了齐小姐一大笔钱,怎么能因为出了一点小力,就要她的报酬呢。
“你拿着吧,也不能白忙活,你要现在回去吗?还是等哺时老伯的牛车?”齐默不由分说地将钱放进她的手中。
在她这儿,可没有打白工的说法,虽然她暂时没有要雇人的想法,但人确实帮了她大忙,得付钱。
“我走回去。”莹莹垂眸,她声音发轻,好似一阵风飘过,她回头瞧了瞧她的背篓,脚下后退,猛地拎起背篓,放下钱,转身就跑。
“欸!欸!你跑什么!你回来啊!你要是回村……我还可以拉你一程呢。”齐默越说声音越小,那一株簪花仿佛踩了风,跑得愈发匆快,她摇了摇头,将挥起的胳膊放下。
“现在回去吗?还是你要去铺子走一趟?”齐默回身望向周毫安。
“嗯,不是还要猪肉吗?正好去铺子一趟。”周毫安将烧下的灰烬装进筐内,又拎起板凳摞在老牛的窄板上,就同齐默一块推着车,去了铺子。
铺子内静悄悄,没有一个人,周毫安走上前开了门,就走向后院。
后院内也空空荡荡,只有丁字钩孤零零在那摇晃,齐默抬眸望去,丝毫没有瞧见小厮的身影,这……今日不营业?小厮都不在了呢。
叽叽……
“周大哥来了,肉?卖完了!嗯?齐小姐要的那部分?留着呢留着呢!现在拿走?好咧,我给抬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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