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林幽深漫漫,和着山泉潺潺,清淡的竹香在鼻尖萦绕,阳光透过参差交叠的竹叶渗下几缕,一道道渡过少女的帷帽与衣裙。
行过木桥,国师轻声询问:“不知时家小姐如何看待昨日的卦签?”
“信则有,不信则无。”
听言,他不由发笑,再开口时意味深长,“红鸾降世这般神兆,有些贵家千金可好奇得很。”
“也就性命无忧,才会把心思放在旁的事上。”
她不以为意,默不作声随着国师朝林深处走去。
果不其然,见到齐惟的身影。
他依旧在听到脚步声时,头也不回的摆摆手道:“不用行礼。”
国师见状,默默离去。
耳畔尽是微风穿林打叶的声响,伴随着不远处瀑布的哗哗流水。
时瑜站在原地闭眼侧耳倾听,从前她向来喜欢这样的环境,时空镜也在通过她努力感受自然。
待到齐惟潇洒收尾。
将毛笔搁置后转身,好似惊讶于时瑜还站在原地,“时小姐还请自行入座。”
他侧手指向坐席一边继续问道:“不知你如何看待国师昨日的卦签?”
时瑜微微拎起衣裙,不紧不慢入座。
“国师方才便问过我。”她语气寡淡。
齐惟闻言毫不意外,挑了挑眉好奇问道:“那不知是如何做答?”
时瑜薄唇轻启:“只愿做山雀的鸟,向来对孔雀、凤凰一类的漠不关心。”
她语速慢慢悠悠,言辞真切。
齐惟哈哈笑了两声,轻巧端起酒壶为自己斟上一杯,“可做了凤凰,它就有世人羡艳的权势。”
而她不为所动,“世人羡艳的,未必是它需要的。”
“那如若要强行给它呢?”
“先且不说强加之人是否会被其余山雀盯上,作为目标日日惊扰,本就命不久矣的山雀,为何不允许栖身山野,偏要葬身囚笼,这同强行迁坟有何区别。”
齐惟渐渐敛了几分笑,“自当是因为猎人能够拥有。”
骤然风起,卷动着轻飘飘的帷帽一摆肆意起舞,竹林沙沙作响好似在为之配乐,不动声色之间又有刀光剑影。
频繁的头痛和隐晦的拉扯,让时瑜耐心告罄,于是冷下声来。
“可猎人,未必永远是猎人。”
她一字一顿,意味深长,放下把玩的茶杯缓声道:“有人还在等我,齐公子慢慢品酒吧。”
话撂下,便翩然起身离去。
回看齐惟,此时面若寒霜。
装了二十年闲散皇子,装作不把权势、金钱放在心上,假装醉心于山水、美色,去迷惑众人的目光。
但他向来对自己野心有清晰的认识,不愿居于人下,也难得到满足,所以他费尽心思得来了这个位置,不过他并未满足,更不准备止步。
如今他想将权势再一步扩大,却总有数不清的绊脚石,和时家这个最大的障碍。
自他上位以来,鲜少再有人用这般语气同他说话,无一不是恭恭敬敬、卑躬屈膝,他也鲜少再听见如此直白的威胁,这简直让他怒火中烧。
可眼前的人他偏巧动不得,甚至连整个时家他都动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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