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桃为她插上发钗,扶着她的肩膀笑道:「姑娘,丑媳妇迟早要见公婆的。况且有王爷在,您不必害怕。」
秋杏拿帕子掩着嘴笑:「春桃说错了。我们姑娘可不丑。」
「祸从口出。就凭你们这张嘴,早晚会出事。」
沈珍瞪了她们一眼,照照铜镜确认没有不妥的地方:「时候差不多了,走吧。」
萧玠已在国公府外等候许久,见她出来便迎了上去,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
沈珍被他看得心里发毛:「怎么了?」
「可是换了胭脂?」萧玠问道。
沈珍一愣,没想到他连这个都看得出来:「是。有什么不妥吗?」
「并无。」
萧玠笑了:「只是觉得今日的你比以往更美。」
沈珍不知道该说什么来表达自己的心情。
她只能说,她有点无语。
于是,她催促道:「快点走吧。别让太后娘娘等急了。」
二人一同来到寿康宫。
「臣女沈珍拜见太后娘娘。」沈珍跪地叩首道。
太后恍惚了一阵:「起来吧。赐座。」
「谢太后。」
「母后,儿臣今日带沈七小姐进宫是有一事想问母后。」
萧玠用眼神示意沈珍问出心中所想。
但是还没等沈珍开口,太后便先发了话:「你是想问你娘的事,对吗?」
「是。」
沈珍莫名有些紧张:「我想知道有关于我娘的所有事情。」
「这一天终于还是来了。有些事,一直瞒着你,也不是个办法。你既已长大成人,那便有知道真相的权利。只不过,哀家知道的也不多。」
太后叹了口气,她的思绪飘了很远,远到仿佛让她再一次见到了那个立志赶超男儿身的女娇娥:「你母亲姓林,名稚楚,稚嫩的稚,楚汉的楚,是先帝在时朝中品阶最高的女官。林家在江南是望族,后举家迁入京城,办起了京中最大的书院——安定书院。
阿楚是书院里唯一的女弟子,但她无论是学识修养亦或是品行才情都完全不输那些自诩才高八斗学富五车的学子,甚至力压当时被誉为京城第一才女的贵妃。」
太后扶额笑了一声,仿佛在透过沈珍看故人:「那时候,京中各个都说阿楚离经叛道,哪有女子抛头露面与男子同处一室读书的。但他们却又不得不折服于她的才华,就连先帝看了她的策论文章都止不住地赞叹,时常召她进宫谈论政事,彼时阿楚不过十五岁。
后来,先帝不愿埋没她的才华,特别破例封她为正三品女尚书,准她上朝议事。阿楚常说「女性独立,则天地皆宽」,她一直致力于为女子争取她们应有的权益。
当然,她成功了。从那之后,以安定书院为首,各大书院纷纷开始招收女弟子。我朝也颁布律法设置女官考试,鼓励女子入朝为官出将入相。
那时候,女子的地位水涨船高。她们不用再被嫁人生子这四个字困于一方天地,再也没有人可以压迫她们。想去哪儿便去哪儿,想做什么便去做,哪怕所嫁非人,她们也能主动提出和离,不必继续受苦。她们不再是男人的附属品,她们只是她们自己。」
直到现在太后依然觉得林稚楚领先他们太多太多,若她是个男儿身,怕是也能争一争这至高无上的位置:「她甚至提出人人平等的观念,她说,每个人都是有人权的,没有谁生来就该当奴隶,人不应该分为三六九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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