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之所以支援来得这样慢,是因为大半人被调去了滨城。
作为第一个遭受虫潮袭击的地区,那里承受着比宏城更严重的战火。
正因为大量人力往那儿去了,林承孝才有机会带着凛冬军去登岛,打算直捣这些虫族残留在地球上的老巢。
陈姝和银铄被塞进修复仓。因死守宏城,分别被升了一级军衔,陈姝做了上尉副营,银铄成了中尉正连。
战时的晋升不同平常。
要熬个三五年的事,在战时除了要结合军功,还有一个非常残忍的事实:上一个副营死了,需要补位。
而在以前,战事最紧的时候,一天就是一个连长,一个连长的寿命只有二十四小时,天亮了,就该换人了。
钱多的火锅店没能开成。
李长家得到了一次性的抚恤金,李短的病终于有得治,父母也从此少下一份开销。
故事里的小兵张嘎当上了侦察兵,寿终正寝,现实里的张嘎战死在了飞机来临的那天。
王大壮成为了父母的骄傲,抚恤金足够将爷爷奶奶也一起接进城里,只是以后家里再没了他。
可是李短怎么花得下去哥哥的抚恤金?
钱怎么能抹平伤痛?
陈姝面对着闪烁的镜头,说不出一句话,最后只是深深鞠了一躬。
她听着新闻播报员口中一声声烈士,而那一排又一排的名字,都曾是和她一起背靠着背休息过的人,她一碗一碗地给他们盛过汤,也一起聊过天,唱过歌。
他们看过同一片夜空,也共同思念过亲朋旧友。
他们都只是二十出头的应届毕业生,军人生涯却仅短短五个月。
陈姝身上缝的线还没来得及拆,就带着瓶酒去了烈士陵园。
银铄跟在旁边,拎了很大一袋老式糕点,是连夜跑别的城市买回来的。
在巨大的贫富差下,贫困地区还过着几千年前,甚至是万年前水平的日子,老式糕点在都城早就没人做了,可在贫困地区却是稀罕物。
陈姝问她:“你那么大一袋子装得是什么?”
她说:“我手下的人跟我说,他们家,过年才会摆这么一盘子老式糕点,要从腊八一直放到正月十五,舍不得吃。我也不知道他们喜欢的是哪种,就一样都提了点,谁知道店铺不大,种类还挺多。”
闻言,陈姝看了看手里的酒,一边往地上倒,一边思考:“坏了,我就知道他们要吃火锅,也不知道他们喝不喝酒,万一喜欢喝可乐怎么办?”
她总不好端个火锅到陵园里来,那就要被当精神病赶出去了。
银铄蹲在一边,摸着下巴,看过去:“这白酒啊?老大你也太狠实了,这一瓶下去,不都得呼呼大睡过去。”
“…”陈姝默了默:“大意了,那我去换可乐。”
于是及时停手,紧急跑了最近的小超市,买了两大桶可乐回来。
可乐的气顶得盖子鼓鼓的,一拧开就往外喷,倒得土地上咕嘟嘟的,银铄就笑:“这回对啦,老大你看,他们高兴的冒泡!”
陈姝被她逗乐了,指着其中一个说:“你看,李长这小子喜欢可乐,喝得那叫一个快!倒多少下多少。”
银铄:“那我瞧嘎子更喜欢酒,你喂可乐他都给你哕出来。”
“以前倒不知道嘎子这么挑嘴。”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说着。
但是,墓碑下面其实并没有尸身或骨灰,下葬的只是一件军装。
银铄的话突然一拐,她说:“老大,如果有天我死了,你就给我多带点咱军校那条街的淀粉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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