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愣了半晌,终于反应过来,屋中没燃蜡烛,但她敢肯定,自己的脸一定红了个彻底。
她往前挪动,手搓着衣角,支支吾吾:“你,没睡啊?”
少年不说话,沉默地注视着。
“我来看看你,毕竟你是我花银子买回来的。”乔姝月找到了借口,再开口也更加有底气,一挺胸膛,“我花了钱,想怎样便怎样!”
少年可有可无地应了声,没再盯着她瞧,转身将盆里的抹布捞出拧干,随手扔向窗边,正好摊开晾了起来。
如狼般犀利的目光挪开,乔姝月的肩膀松垮下来,她放松地笑了下,“既然被你发现,那我就不藏着掖着了。”
说来奇怪,前世大殿之上初见谢昭凌的那一眼,她感觉到了一瞬间的无声的威严,哪怕对他的畏惧很快消弭,但那感觉却被她长久地深刻地记住。
此刻的重逢,叫她颇有熟悉之感,依稀之间似又回到他们初遇的时刻。
不过无论是笑眼温柔的陛下,还是此刻浑身带刺的少年,都是属于她一个人的谢昭凌,她理应勇往直前才是。
乔姝月抱着怀里的东西小跑到近前,两只眼睛又大又亮,像是有星星藏着。
她仰着头,献宝似的,把手里的东西奉了上去。
谢昭凌这才看清,原来有个包袱绑在她的身上,难怪她看起来比白日时还要圆滚滚。
小姑娘左右瞧瞧,看到一张桌子,便跑过去,桌子大概是府上男仆使用过的,台面制作得有些高,到她的胸口了,举着胳膊太费劲,于是她爬上椅子,跪在上面。
将包袱从身上拆下,摊平在桌上,打开,而后像只要过冬的松鼠,脑袋埋进自己存储的宝藏里。
被棉布织品包裹的声音发了闷,即便不甚清晰,也掩不住女孩兴奋的语调。
“虽说是夏日,但时节多雨,潮气逼人,一不留神就湿气侵体,大意不得,我给你准备了厚厚的被子在门口,等会你自己搬进来吧。”
“还带了点艾草来,说是能驱虫,回头你记得绑门上。”
“衣裳是李护卫从前穿过的,不过洗干净了不脏的,你先将就穿,等过些日子叫人给你做两身新的。”
“太黑了,看不到啊……”小姑娘嘟嘟囔囔地抱怨了会,“找到了!”
声音忽然明媚而响亮,她直起身,眼睛弯成月牙,举着手中的瓶子,“我幼时调皮,常有磕碰,这药可好用了,送给你!”
她一句不提他的现状,只将自己能想到的东西都捧到他面前。
谢昭凌抿着唇,不知该说些什么。
在包袱里蹭来蹭去,头发都乱了,她顶着乱糟糟的丸子头,干净纯粹的眼底泛着微光,纯良无害地冲他笑着。
谢昭凌垂下眼睛,不再去看。
小姑娘毫无察觉,还在把东西往外掏。
“烛台容易打翻,换这个,灯盘大,底座稳。”
“这套茶具是我最喜欢的,你看这飞鸟栩栩如生,可爱吧?”
说到此处,乔姝月羞涩地抿了下唇,前世陛下最擅长画各种飞鸟,听说是在军中和百夫长学的,在他们定情那日,陛下亲自绘了一副鸳鸯送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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