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紧随其后,正想着待会儿就能把我的手机拿回来了。
突然,那人翻过身,手里攥着一个小巧的玩意儿,被红布包着,只露出一个小小的黑洞洞的口。
在所有人反应过来之前,他对着冲得最前的那个警察砰得一声扣动了扳机。
我吓得瞬间腿软,瞪大眼睛,看到离我几步远的那位警察抽搐了几下,应声倒在一片血泊之中。
就在地上那人又要开第二枪时,站在我身前的第二位警察先于他开了枪。
在那个抢劫犯被爆头之前,他手里的,属于我的手机飞了出去,和那当下的,我的意识一样,一地粉碎。
我都不知道我是如何走出警察局的,只是觉得一切都快得好像一场梦。
就为了一部手机,摆在我面前的,是两条命。
那个抢劫犯不是第一次做这事,他出身贫民窟,趁着节日人多,已经顺走了不少东西。要不是我紧追不舍,我的手机就是那晚他最后一个进账的货。
他有很强烈的报复社会的倾向,这位女士,如果您需要心理辅导,请及时联系这个治疗中心。。。。。。
当时和我坐一起是一位刚刚参加工作的年轻女警察,用英语开导了我一个多小时。
可我始终愣愣地坐着,脑海里反反复复回忆着那个警察冲锋陷阵后轰然倒地的场景。
我觉得那个场景的恐怖程度已经超过了我的承受范围。
可我还对她说不用,我找她借手机,说想给一个朋友打电话。
那个朋友不是简言。
是骆寒。
其实他的号码我一直记得住。也没有刻意去记,不过是无聊时想他时默念了几遍,后来就再也没忘记。
这是个陌生的国际长途的号码,那个小姐姐还特意给我找了个能够拨回国内的电话。
我打了第一遍,对面一直没有人接。
又不死心地打了第二遍,依然没有人接。
我不认为是骆寒太忙,也可能是他看这个号码太陌生,所以就不接呢?
所以我一直打。一直打。打电话像是一种心理安慰,只有打电话才能克服我的不安。
然后简言来了,他急切地问我现在怎么样。
我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找他要手机打电话。
他带我出警局时,我听着那阵嘟嘟的忙音,在回民宿的车上,也在听,到了自己房间,窝在沙发上,我依然一遍又一遍地拨打他的电话。
可是这一次,连替他接电话的同事都没有了。
我捂着脸不明所以地流泪。
简言走进来安慰了我几句,把掺着安眠药的水喂给我。
他不是要害我,只是看我那晚太异常,当务之急,是我能够好好休息一次,等到清醒之后,再看情况就医。
我喝过水后还是只是侧头贴着手机打电话,我一定要给骆寒打电话。我一定要听一听他的声音。
那晚,直到最后,安眠药药效起来,我偏着头在沙发上睡过去,骆寒都没有接那个电话。
于是那个夜晚,我做的每个梦都是噩梦,在每个梦里我都失声痛哭,完全忍不住,就像个被附了体的神经病。
肿着眼睛,哑着嗓子,被简言喊起来,他拽着我胳膊,说要带我去医院看看医生。
我没有任何外伤,那就只有可能昨晚见证那一幕惨状后留下的心理创伤。
可是简言不懂,能救我的不是医院里素不相识的医生,那时候能救我的只有骆寒。
他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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