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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出塞曲（第1页）

江曼比顾经年要大上两岁，这年刚满十五。江楠跟林周年纪相仿，这年堪堪十一。林周作为四人中年纪最小的一个，颇受各位兄姐的照顾。

自落雪亭相识后，江曼走动林府的日子也多了起来。因着自小家中无姊妹，只得一兄弟，女儿家的体己话也只能和丫鬟略说一二，见到林周颇为投契，且家世相仿，又都来自江南，自然有说不完的话聊。

林周之前也苦于是家中独女，身旁无姐妹兄弟，略显孤单，同龄人就一个顾经年，还日日相见，女儿家的七巧心思自然不能与他说。自落雪亭诗会后，和曼姐姐愈发亲近了起来，诗词歌赋，琴棋书画，皆能相伴。

更何况这位曼姐姐是顾经年母亲至交的女儿，自然要敬之，以后也不怕顾经年欺负她了，虽然顾经年也没少被她欺负。想到这里，林周觉得交了这个朋友，简直就是赚到了！

……

满地的大雪在初春的惊蛰里慢慢融化，雪落有声，雪化无声。北方初春的寒意，甚至比晚秋更凉一些。

又这么过了数日，直到早晨的太阳照的人暖洋洋的，于是人们便知道，冷天算是正式过去了……

一日顾经年与林周刚温习完功课，准备离开。傅梁拦住了他们，道出与二人父亲早前协商，待到春意正浓，浅草长出之时，便教二人马术，一览塞外风光。憋了许久的二人，激动之心难掩，连连点头叫好。

还是林周突然临机一动，想到身边还有两位朋友也憧憬塞外，于是大胆提议带上二人，傅梁很开明地答应了。

……

几日后，略微收拾了几件衣裳的四人跟着傅梁往塞北去，两辆马车，两个车夫，两个小厮。倒不是担心孩子们的吃穿用度，塞外风景虽好，却人烟稀少，且民风彪悍，几个孩子还小，需要照顾。虽是书香门第，两个父亲却从不孩子们耽于享受，体验生活还是很有必要的。

顾经年早早地坐在马车里等着林周，忽然听见搬东西的声音，想是林周出门了。撩开车帘一看，果然林周一身青绿短衫走在小厮后面，发髻也扎得高高的，浑然像个女将军。顾经年都看呆了，印象里，林周还是初见时那个鹅黄色轻衫，圆圆脑袋上两髻黑发随着奔跑来回摆动，日日相伴未感觉变化，原来这小妮子一眨眼都出落成大姑娘啦。

意识到自己的出神，顾经年连忙晃了晃脑袋，眼看林周走近了，从马车里伸出脑袋向她招手，笑得露出两颗虎牙：“阿喜快上来！”

林周小跑着上了马车，手里还捧着一袋馍馍。招呼着车夫启程，从柳盛巷向东，约莫行走两刻，与傅梁先生汇合，再去接江氏姐弟。

待马车行驶稍稳，林周掀开包着馍馍的布，拿了一个递给顾经年：“来，吃，今儿起得早，阿娘怕我饿着，早早的准备好了干粮，这会儿还热着呢。”

顾经年跟林周的阿娘想法如出一辙，早早备了吃食。但是玩趣之心互起，于是眉头一皱，假装难过的瘪了瘪嘴说：“我阿娘可不怕我饿着，今早我都没吃东西，路上什么干粮也没带，这可如何是好？”

林周见他流露出痛苦的神色，竟然鬼使神差的信了，完全忘记了小时候被大尾巴狼欺负的模样。拿出一个馍馍，将其余的用布重新包好，递给顾经年，十分认真地说：“经年哥，我吃一个就饱了，剩下的都给你，你们男孩子饿的快。”

林周哪想到顾经年非但不接，反而从背后摸出一袋纸包着的东西，鼻子嗅嗅都能闻到是肉包子的味道。“哈哈哈逗你的，我娘哪能让我饿着，我哪能让你饿着，这是我家厨子做的，你最爱吃的笋子鸡丁包，特意用手炉暖着就等你来！”

林周呆呆地看着顾经年，也不接话。顾经年看着这小妮子反应不对，又连忙说：“我在家吃过了，这口味的包子我不爱吃，来来来，都给你。”，说着便把纸袋子塞到林周手上。

林周本来还带着几分怒意，感受到隔着纸袋子的包子还散发着热意，又想到顾经年还是特意准备的，忽地就没了脾气。掏出一只胖胖的包子啃了起来，边吃边说：“还是有肉的好吃，这些馍馍给你啦，别还回来哦。”

顾经年笑了，阿喜还是阿喜，最欣赏她不记仇这点。随即拿起一个馍馍啃了起来。

……

两刻之后，到了傅府门口，顾经年探出个脑袋，只见傅梁早就等好了，身边也无小厮，看到顾经年，点头微笑，随即身手敏捷地翻身上了马，走在马车前面。傅梁今日穿了一件水墨丹青的短袍，头戴一顶斗笠，腰间还挂着一只青萧，骑在红棕色的骏马上，宛若游离于世外的侠客，顾经年心中也期待着有朝一日自己能在马上驰骋的情景，想着便出了神。

又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几人来到江府门前，门前已经停好了一辆马车，小厮坐在车前，正环顾四周。见一辆马车驶来，马车前还有一位身姿挺拔独自骑马的男子，想是顾家的人来了，于是立马下车，进府通传。不一会儿，江曼跟江楠就出来了，二人常去顾府，却无缘见到顾经年和林周口中博学多才的先生，如今得见，也被马上之人温文儒雅的气质吸引了。

江氏姐弟向傅梁行礼，傅梁下马走了过来：“想来二位便是经年和阿喜口中的好友了，不必多礼，我与他们约定亦师亦友，不拘泥礼节，与你们也是一样的。”

江氏姐弟点头，江曼柔声道：“傅先生好，此行也是我们姐弟第一次去塞外，难免有不懂之处，还望傅先生多指点。”，傅梁笑着说：“江小姐不必客气，塞外风光甚好，我答应了两位学生教他们骑马，若是你们也想学，我很乐意教。”

江楠频频点头：“要学要学！望先生不吝赐教！”，傅梁点头。仿佛是听到外面的声音，顾经年和林周下了马车走过来，跟江氏姐弟打了招呼后，就吩咐车夫出发。

天刚蒙蒙亮，东边一道霞光正缓缓刺破银灰色的地平线，离塞外还有许久的路程，这场旅途也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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