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只是来求一些食物的。”帕莎用着乞求的口吻喊道。这时我们注意到在每家的窗户上都出现了人头的影子,说明每个房屋里面都是有人的。
“我们愿意用东西交换。”E-42补充道。一个房屋的门缓缓地地打开了,从那个比其他的大了不少的屋子里走出来一个拄着拐杖的老者,看起来充满着权威的硬木拐杖和每一步都砸出清脆声音的地面仿佛在暗示着面前走来的这个人应该是这里的长者。
看到他慢慢地走了过来,帕莎先毕恭毕敬地鞠了一躬,我们也跟着半弯下腰来。
“看你们的服装样式,你们难道不是帝国的传教团吗?”他的语气十分地厚重,身材也十分地高瘦,如同经历了年岁之后挺立的松柏一般。
“不是,我们只是从西南边出发,想要到东北边的帝国营地去的。只是我们现在食物快吃完了,而且也有人受伤出事了,想在这里找到解决的门路。”
“哦,是这样啊,那就是普通的旅行者了,还好不是那些啰嗦的传教士和来找茬的恶魔们,请进吧,这里很少有正常的客人的。”他招呼着我们入内,E-42下山去招呼d-288牵马上来。
屋子里面正生着壁炉,在空旷的房屋中央摆着一张巨大的圆形餐桌和一些矮凳,看起来就像为了摆宴做出的样子。我们放下身上的物品,在桌边环绕着坐下,老者和他的老妻正在为我们准备茶水。十分淳朴的一个家庭,能够让人感受到一种安宁的温和感。不过当我的视线落在壁炉上的时候,我注意到了那里正摆着一张用小相框裱起来的黑白照片。上面是一个年轻的男子的正装照,旁边的香盒中插满了红色的签,整个壁炉都被一层灰色的东西覆盖着。
“那个啊,是我的儿子。他在袭击中丧生了,以军人的身份光荣牺牲的。”老者注意到了我的目光,这番话让我连忙尴尬地转过头来看向老者,但是在我准备为失礼道歉的时候却发现老者的略带哀伤的眼神中带着的更多的是自豪的眼神。
“您的儿子,是在我们的战争中牺牲的吗?”珂赛特有点哀伤地问道,这种时候如果让话题戛然而止只会让老者自己咽下去,他看起来很想对我们这些外人说些什么。而珂赛特,包括我们,也希望为他承担一些痛苦。
“不是,是在欢乐城的时候。听说现在应该不叫欢乐城,而是叫其他的名字了吧。”老奶奶回答道,将暖暖的清茶用木碗每人盛了一碗上来,我们点头致谢。他们坐在我们的对面,捧着碗讲述着短短的故事:
那天我们还在乡下劳作,作为村长带领着所有人做着秋收的工作,突然从天边那么远的地方,不过应该就是在欢乐城大城那边的地方升起了非常高的云雾,就像蘑菇一般向上腾起。所有的人都被这种景象惊呆了,站在田里面观望着。一段时间之后突然一阵冲击波伴随着电火花一般的声音将我们全部震倒在地上,新种下的苹果树苗也都被折断了。
“这是战争!”出国留学回来的村干部这样喊道,我们聚在他的旁边,看着他手里的新闻播报。一股混合的势力突然通过非正常手段发动了对欢乐城的突袭战争,这些里面很多都是曾经依附于欢乐城的势力和石油之国的一些邦国。
我们第一时间下的选择就是打包东西准备乘船逃跑,因为从报导中看到的评估都是一边倒的战争,欢乐城早已腐朽不堪了,这就是给它的临门一脚。在路上,我们村里的人和很多其他地方的人混合起来,结果又爆发了瘟疫。在港口我们几乎卖掉了所有的物资来换到了三艘小船,可在海上被海浪掀翻了一艘,又被不知道哪个国家的船击沉了一艘,只有我的这艘船一路向南到了一个岸边,一开始都不知道是哪个海上的岛。
不过这里有很多的帝国的人已经驻扎了下来,他们似乎是这里的主权人,我们在他们这里休息了一段时间,一开始感觉都是很友善的人,因为他们的美名在世界上都有一定的认知的。可是当他们向我们试着灌输一些类似宗教的教条和内容的时候我们只有小部分的人皈依了,因为我们大部分都是无神论者,虽然对他们特有的魔法略有耳闻但是也并没有那么大的吸引力。其实他们也没有表示什么,还是很欢迎我们的,只是总会想方设法地向我们传递着他们的信仰。
渐渐地,我们觉得和他们有点格格不入了,便离开了那里,继续向着这片他们说没有深入过的地方迁徙。我有的时候会迟疑当初是否应该加入他们,就不会再经历这么多苦难,不过现在看来在这么一个外人看起来毫无生机的地方安静地住下来是一件更加幸运的事情。
渐渐地我们发现这里不只有我们这些逃难的人,还有比我们更早来到这里的人住在偏北的地方,可是那里会受到野生动物的威胁,而且受到帝国势力的影响把控——虽然他们好像不太愿意深入这片地方。所以我们继续往南走,走进了沙漠里面。我们就在这里遇上了一个会用魔法的女人,她声称自己是这片沙漠的主人,只要愿意为她定期奉上贡品就能获得她的神明的庇护。她还教会了我们怎么在沙漠里面生存:去绿洲捕鱼,去边缘的草地河流打猎,在沙漠里面种田,养殖这些东西。
不过你们知道吗?她并不是什么神,这一点她也很坦诚地告诉了我们,只是一个“挑战者”而已,以前据说也是欢乐城的人。
我不知道这个叫做“挑战者”的名字是什么意思,不过应该是一些很厉害的人组成的一种帮派一样的东西吧。但是她警告我们不要去接触任何其它的挑战者,也没说为什么。最后我们还是在这里定居了下来,据说联邦和帝国的战争要打起来了,我也十分担心会不会影响到我们。这里已经有双方的人活动了,可是我们的庇护者也说无法保证能够处理掉“威胁”,因为她还有自己的事情要离开这里去做。这让我们考虑是不是要继续迁徙,不过这样可能就会触怒她吧。
说回我的儿子,他据说在那颗叫做“核弹”的武器下直接丧生了,连同半座欢乐城的人一起。这张照片还是我托外出的人从帝国那边的工坊做出来的。
我们所有的人都只想在这里安静地活着,不希望有再多的苦难了。
说完,他喝下最后一碗茶,把碗放在桌子上。
“那次战争,是联邦的人干的好事吧?”贝妮义愤填膺地说道。
“不,只有那颗核弹是,因为这种不人道的行为他们背上了永恒的骂名。当然这场战争是包括所有国家,联邦和帝国,还有所有参与了的石油之国的行动,现在那边正在被各个势力设立着军事区。新的欢乐城政府派出使者巡回在每个大陆上召集人们在更北的地方建设新的城市,信使告诉了我们这些事情,不过我们已经不愿意再回去了。”
“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啊……”蕾摇头叹气。
“如果你生活在帝国就好了,那里没有战争,都是一片的祥和安宁。”珂赛特这样说道,但是很快意识到这样子做不太合理。
“承蒙关心,不过我也活了这么久了,虽然大部分时间只在田地里过着,但是经验还是有的。我觉得吧,不可能有那种没有纷争,永远安宁的地方的。他们也这么和我宣传的,但是我看得到的,那种暗地里面还是会有声音传出来。”
“这样啊……”
“你们准备今晚留下来吗?看你们风尘仆仆的样子应该走了很远的路吧,我们会设宴招待你们的。”两人的脸上都露出着慈祥的笑容。
大家凑近交谈了一下。“我们队伍中还有人受了伤,现在急着去帝国那边看有没有办法,如果你们有什么门路的话……”我缓缓说道。
“是这个小女孩吗?”老者敏锐的意识让我感到有点惊讶,明明什么都还没有说。“哈哈,不用那么惊讶,这不是什么读心术。只是大家都脸色不太好,但是她表现出的那种像是没有知觉一样,是生病头晕还是营养不良?我年轻的时候也是一名乡村医生的。”墙上挂着的已经发旧的人体经络图也告诉了我们。
“不是,好像是魔力在她身体里面扰乱她的精神……”像是在医生面前描述病情的样子,老者挠了挠头。
“唉,魔法的事情我实在一窍不通。”他有点痛苦地说道。“我的传统医术已经没有人感兴趣了,现在的魔法和药物可以解决大多数的疾病问题,就连那些我们眼中的绝症都可以药到病除。我果然还是老了啊……”
我们正想着宽慰他的时候d-288推开门向里面探头看着,hN-206马上站起身来朝他招手,做出挽起左臂的动作,然后指向老者,示意他过来检查。老者抬起他的左臂,观察着他的伤口,已经有细细的白色的晶状物出现了。我们没有告诉他这个是他们的守护者造成的。
“这个啊……好像也是魔法造成的毒,恕我无能,没有什么好的办法。”他示意妻子从柜子里翻出了一张贴纸一样的东西,撕下一层后,用那层发出着一点刺激香味的东西贴在伤口上。突如其来的疼痛感让d-288痛苦地咬着牙,眼角似乎忍着眼泪。“我这种药膏能处理一些自然的毒素,但是那种魔法造成的毒只能找一些法力高强的专业医生才能处理。不过我担心这样下去他可能会失去这条手臂,希望你们能够尽快找到吧。”
我们都露出难过和担心的表情,唯独d-288听完之后似乎并没有受到什么打击。屋外似乎传来了谈话的声音,老者和我们都走出屋外看到E-42正在和其他的男男女女讨价还价,帕莎身旁正围着几个有点晒黑了的小孩,在快乐地玩耍着。
“多称一点吧,你留下那几只猪脚也没有什么用。”
“不不不,我们养猪也很辛苦的啊。”
“那这样,我用这把手枪,换那几只猪脚还有一只鸡,怎么样?”
一家人在短暂的讨论之后,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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