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僧人静静看着他,就算他死到临头了,也永远只有那一个表情。
这里没有佛祖,却仿佛回到了即从曾无数次在佛像前虔诚跪拜的日子,那时候他什么都不愁,只愁佛祖不愿收他。
“你收我为徒,却说我与佛门无缘,这是什么理?”即从喉咙哽咽,“你说我红尘未了,那我就来了这人间,可我就是……就是这么个烂人,我杀了很多人,我贪念美色,我,我手洗不干净了……”
谢山逢只觉这二人在浪费自己的时间,闻言便是冷嗤:“洗不干净老子来帮你砍了。”
“且慢。”老僧人再次出声拦住他,“这位少侠,他乃老衲之徒,如今犯了过错,当由老衲亲自来清理门户,待他把想说的都说完,老衲自会给你一个交代。”
“你既已知晓他的所作所为,就该知给交代的远不止我一人,白棠城数千人死于蛇妖腹中,均与他有关,他这人死一万次都不足惜。”
“他此番罪孽深重,已是无可救药,即便是死,也给不了他们交代。”老僧人道,“这样,老衲替他前往白棠城诵经七天七夜,超度死者亡魂脱离地狱之苦,去往极乐净土,永世享福,少侠可愿网开一面?”
谢山逢想到了什么,抿住唇瓣,别开头去,“随你。”
待晏明鹤同长暄慢悠悠赶到时,即从已在老僧人掌下慢慢闭上眼,没了气息。
谢山逢觉着没劲透了,甩甩袖,“走罢,回不雁山。”
又嘀咕说:“这一趟出来还不如不来,这种祸害自有人收拾。”
晏明鹤想到天还没亮就来敲门的人,害得自己原本温香软玉在怀,只能被迫割舍,便是想抬脚踹他。
谢山逢浑然不知,瞧了眼他身上的人,转过头去又转回来瞧了眼,脱口而出:“阿九?”
这人不是那个小叫花子?
住进谢府后许漾可是经常跑去他那,谢山逢印象深刻得很。
那即从的那一条手臂便是被他所伤?
不用想也知道为什么。
见老僧人扶起即从的尸体,谢山逢恶声恶语道:“既然会盯上他,这秃驴也真是饿了。”
老僧人一个趔趄,险些就这么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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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雁山脚下。
两个人牙子拉着一车的人晃悠悠往前行驶。
走了已有小半日,口干舌燥的,郭蘅解下挂在马脖子上的水壶仰头灌了一大口,拿布衣擦擦嘴,龇牙咧嘴往前探头,“这也快到祁川了罢。”
“还有小半个时辰的路程呢。”
郭茂拿过他手里的水壶也灌了口,“这一趟也不知能卖得多少,这一车的人男女都有,可都还年轻着,最能干活,祁川那样的富贵之地,能买奴仆的人家肯定不少,若是赚够了本,咱们就上京去……”
不待他说完,郭蘅突然戳了戳他,“茂儿,那是不是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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