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了一步啊?”
“嗯,是的。迟了一步。”
“你要学会习惯,嘛,这句话也不应该由我来说。”
家入硝子深咗了一口指间夹着的烟,声调的起伏没多大变化地道:“悟还在那里闹呢,夜蛾估计晚些时候会来找你。”
“需要心理辅导吗”
这其实是一个为缓和气氛而开的玩笑。
“硝子,你玩笑了。去看看悟吧,那边的动静不小。”
夏油杰扯出了一个颇为狼狈的笑,就这么抬头,冲着还站在他斜前方的家入硝子轻声道:
“悟,可能一时有些接受不能吧,毕竟他之前最爱围着宿傩转了。”
头绳早没了踪影,夏油杰将将要齐肩的半长发就这么散着,分明夏日已过,脸上却依旧覆盖着一层薄薄的汗液。
是汗液吧?也可能是为达清醒的目的,忘记擦净了的水滴,因为他的发间还有氲湿的痕迹。
硝子耸了耸肩,无所谓夏油的隐瞒。在她看来夏油杰才是需要被叫去沟通的那个,五条悟不过是大少爷脾气上来了,才在那里发疯。
不过会哭的孩子有糖吃,所以只是做习惯了旁观者的家入硝子,也没有去揭发同期生爱戴面具的兴趣。
作为「反转术式」的拥有者,家入硝子自从被「窗」的人发现以来,就断绝了与原生家庭的联系,严格接管在咒术界的监控之下。
不分昼夜地会被有一通,没一通的电话,叫去给需要的人治疗。
有时候来得及,有时候来不及。
还没有到麻木的地步,但到底也是习惯了,咒术师没有无悔的死亡,能找回尸首的都算运气好的了。
之前交际圈较小,硝子顶多处理过有过几面之缘人的遗体……要习惯吧,之后得……
“况且,悟说得没错。身体的下落还不明了,现在就下定论也未免太早了些。”
硝子最后还是补了句,不知能不能够称得上安慰的安慰。
人都是要避免失望的,比起意外之喜失而复得,还是希望落空的滋味会更轻易地腐蚀人的心智,与其放任那附骨之蛆般的等待,不如先构建一个预防针式的自我防御机制。
“嗯,说得也是呢。”
夏油杰擅自为对方定下了死刑,虽然还是微笑着,但名为愧疚愧疚愧疚愧疚愧疚……的心理快要将他淹没了。
那时他尽管在和悟的对峙中,很快地败下了阵。可在赶到那个特殊的展馆后,看到的,是一具腹腔部分全数干瘪了下去的身躯,静静地躺在棺椁之内……夏油杰的第一个反应,就是不相信。
是的不相信,他其实并不相信自己具有能够杀死她,杀死宿傩的能力。
所以之前闪过的想法,非要说的话,是一次更过火的试探……能和五条悟玩到一起的夏油杰,多多少少还是有几度的恶劣因子在的。
可这份质疑,却在瞥见棺椁旁边放着的几枚,有着怪异动物头盖造型的陶罐时,无可抑制地转变成了另一种情绪:恐惧。
他已经在极力勉强自己,将余光挪开了,却仍旧难以控制去想象那些陶罐里面,到底可能存放着的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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