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骂我?”
婉福公主指着自己的鼻子,双眼委屈的掉下泪来,控诉道:“你凭什么骂人?不过是一幅画,我们家有的是好画师,我赔给你就是了,你凭什么骂人?”
“婉福,”清淡如水的声音突然在门口处响起,青夏闻声望去,只见秦之炎一身白袍,淡若云烟,身后密密麻麻跟着一大群大秦皇子官员,奇怪的是燕王竟然也在其中。
秦之炎轻轻的笑了一下,说道:“婉福,过来。”
“三哥,”婉福委屈至极,陡然看到亲人,眼泪更是如开闸的水,噼里啪啦的掉了下来,乳鸟投林般冲进秦之炎的怀里,哭诉道:“三哥,他骂我,他凭什么骂我?”
秦之炎轻轻拍着婉福颤抖的背,一言不发。燕王一身墨绿长袍,缓缓走近庭院,捡起地上的一半画卷,只见正是画像的下半部,只能看到飘飞的裙角和传神的战马,却看不到马上女子的脸孔长相。
“宝泉,带公主回宫。”
秦之炎沉声说道,看着婉福渐行渐远的身影,才对楚离施礼说道:“舍妹年幼,不懂世事,还望楚皇海涵。”
楚离转过身来,表情淡淡的,也看不出是怎样的情绪,淡淡的说道:“无妨,麻烦宣王转告秦皇陛下,寡人不胜酒力,先行休息,明日再见吧。”
众人见楚离淡淡的样子,也不好再说什么。秦之炎点了点头,沉声说道:“既然如此,陛下好好休息。”
说罢就带着众人转身走了出去。
人群渐渐远去,重重的宫门被缓缓关上,青夏看着那群人走得远了,一口气才松了下来。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人,一时间,她还真的没法确定是什么人在背后捣鬼,看来只有擒住那几名引路的宫女,才能将幕后黑手扯出来。好在这群人没有更过分的举动,若是被他们发现自己藏在楚离的行宫里,那她就真的百口莫辩了。
楚离久久的站在原地,陈彻突然走上前来,铿锵一声跪在地上,沉声说道:“陛下,是末将守护不周,才让婉福公主闯进来,末将有罪。”
过了好一阵,楚离才缓缓低下头去,看着陈彻,点了点头,说道:“你的确罪该万死。”
陈彻一个头磕在地上,沉声说道:“臣领罪。”
楚离缓缓抬起头来,双眼看着浩瀚的星河,缓缓说道:“我记得,你是盛都禁军出身吧。”
陈彻一惊,没想到楚离突然说起这个,但仍旧恭敬的答道:“回禀陛下,是。”
楚离点了点头,静静不语,过了好一阵,突然挥了挥手,沉声说道:“你下去吧,先记下三十军棍,将来回到南楚,自己去大寺府领罪。”
陈彻没想到竟然这样轻易的就放过了他,楚离当政以来,治军向来严谨。当下大喜,连忙退了下去。
楚离手里紧握着另一半画卷,低头看去,只见女子明眉皓齿,嘴角娇媚轻笑,带着一丝骄傲自信的意味,眼波好似能滴出水来。他突然苦笑了一声,将画卷一把扔在地上,对着下人说道:“去烧掉。”
士兵应了一声,捡起地上的画卷,就退下。
楚离抬起脚,缓缓的向前走去,步子很沉,好像喝了很多酒一样,一步一步走的很慢,眼看就要走进内殿,他却突然猛地停下了脚步,猛地回过头来,向着青夏的藏身之处锐利的看了过来!
刹那间,青夏如坠冰渊,心脏都几乎停止了跳动,明知道这样茂密的树丛他是根本看不到自己的,但是还是全身冷汗直流。千百个念头闪过心头,全都是一旦被发现会给秦之炎带来多大的麻烦,她双目圆瞪,愣愣的望着前方,紧张的握紧了拳头,指甲都几乎扎进肉里。
皇宫大内,到处都是别人的眼线,就算他不去说,也会被人传出去,任是青夏再是聪明多智,一时之间,也不由得愣在了当场。
好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终于,楚离深深的看了巨树的方向一眼,然后缓缓的转过身去,对着其他的黑衣卫沉声说道:“守住南北两院,不许生人进入,其他人全部跟我进内院,这里一个人也不许留。”
众黑衣卫微微一惊,这里是连接秦宫主殿的门户,不留人看守,难免有误,但是楚离已经发话,只能照办,一会的功夫,庭院之中,就再也没有一个人。
楚离站在内院的门廊处,面对着庭院中的那棵大树,双目深沉,看不出在想些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微微闭上眼睛,对着黑衣卫侍从说道:“把门关上。”
朱红色的大门渐渐关上,从原本的大敞,到渐渐的只剩下一条缝隙,终于,渐渐的,渐渐的,缝隙越来越小,嘭的一声,完全的关死,落锁,再也没有半点动静。
青夏看着那扇大门,喉间苦涩,紧紧地咬住下唇,她知道,楚离就站在门的那边,并没有离去。他们之间,仍旧只有一扇门的距离,可是为什么,她却感觉好似相隔了千山万水,迢迢万里,永远也无法走到尽头。
天边星子寥落,正殿那边的酒席也渐渐就要散场,青夏从树下跳下来,回过头去,深深的看了一眼那扇朱红色的门,终于还是回过头去,向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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