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烈绞痛,颓然倒在地上的刹那,她听见唐毅焦急的吼声在耳边响起。
“该死!你的药呢?袋子里有没有?”他冲到门边拿起她丢在地上的小提袋,胡乱的在里头翻找。
因为花瓶破掉的声响,他走出书房站在楼梯上,才会错愕的看见她在一堆碎片里挣扎。
然后发现她忽然捂著胸口,就像过去那么多年,偶尔进入洛家,看见她心绞痛的毛病发作时,面色苍白的软倒在地上。
“你干什么……为什么这么笨?连走个路都会撞到东西……”
急忙掏出袋子里唯一的一罐药,他将早巳看得烂熟的药罐打开,倒出里头的药,放进她嘴里。
“吞下去,马上吞下去!”从一地碎片里搂起她,他心惊的望著她灰白铁青的脸色,气也不敢多喘的等著。
这女人……依然又病又弱!
随时都会发作的心绞痛毛病,还有莫名瞎了的眼睛,他不知道这些年她是怎么撑过来的!
五年前,那个让洛家重金聘请回台湾的心脏科权威医师说他没法治好她的莫名心痛怪病,所以殷长天才会找上他,要求他娶她,让她在生命的最后一段时间能拥有幸福快乐的回忆。
当时的他虽然是个一文不值的穷小子,可骄傲的骨气却让他无法答应这种要践踏自己尊严去成全别人幸福的事,所以他一口拒绝。
然后就从那时候开始,殷长天用尽各种手段,逼他丢了工作,让他四处求职被拒,最后还为了他迟迟不肯低头,而找人伤了他向来视如亲妹妹的方晓蝶。
为了晓蝶的眼睛,他终于低头,只是从结婚那天开始,也再没给她好脸色看过。
他把她一个人扔在洛家准备的新屋里,日日晚归。
而她却天天煮了三餐摆在桌上等著他回来,然后一路收拾他恶意乱丢的衣物鞋子。
从来不曾珍视她,一开口就是恶意刻薄,甚至新婚那一夜他因为恼怒喝了个烂醉,然后在醉胡涂之际,神智恍惚的爬上她的床,强要了她的身子,她也没掉泪。
那时暍醉酒的他铁定是粗鲁又恶劣,隔天她脖子上斑斑红痕,嘴角又肿又破,连他这个始作俑者看了都觉得懊恼,她却什么都没说的继续做早餐。
但刚刚,在满地碎片中,他却看见她流眼泪了。
就算只有一滴,也让他惊愕。
不能形容泛过心头的是什么感觉,他奋力压抑,宁愿选择不去弄清楚。
因为对她只该有恨……
深沉的望著怀里女人逐渐平复的气息,他将她抱了起来,送进楼上的房间。
镜中的洛雨桐一身白,精心装扮、娇嫩如花的脸庞上有抹愁思。
待会儿就要交换婚戒了,但是这一刻,她犹豫踌躇著不知该不该继续。
唐毅的脸庞好僵硬、好冰冷,从刚刚牵著她走过红毯,踏上礼台时,就没有丝毫笑意。
明明说要娶她的人是他,这一刻她却觉得他并不是真心的。
看著他冰冷漠然的脸色,她好心痛。
然后在众多宾客不解、惊讶的神情中,她捂著胸口摇晃了几下,当场被大惊失色的亲人七手八脚的扶下台,暂时送回休息室里休息。
但躲得了众人的惊疑和询问,却躲不开自己心中的挣扎和拉锯。
能嫁吗?真的能吗?
明知道他在乎的人不是自己,却因为他莫名的求婚,而欢喜心动的点头说好。
但这一刻,可以一偿宿愿、梦想成真的刹那,她匆然惶惶开了心眼,清醒又心痛的面对这场幸福得像个虚幻美梦的白色婚礼。
他爱她吗?
答案教人连想都不敢去想……很多事情明明清楚的摆在眼前,她却一直故意忽略不去看。
明知道答案是什么,却选择欺骗自己!
只因为她爱他!
打从八岁那年在洛家大门外见到陪著和自己同校的方晓蝶,一块前来洛家玩耍的他时,她就一直倾心单恋到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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