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州长睫微微垂落,在漫天风沙里靠近清挽。
“殿下,我们回去吧。”他朝清挽伸出手。
清挽没有过去,而是问:“你知道的吧?”
“什么?”北州微愣,烟灰色的眼底有些茫然,他没听懂清挽的意思。
“我有很独特的力量。”她道,看向自己的手,而后将手心放在荒芜的沙砾上。
“别——”
北州的话还没说完,一道翠绿便从清挽手中溢出,接着,是铺天盖地的绿色,侵占荒芜的黄沙。以清挽为中心,用飞快的速度向四周蔓延,范围越来越大越来越大,直到目之所及的所有地方,全都变成了一片翠绿。
这变化简直让人叹为观止,北州不可思议的看着这一切,仿佛置身一场绚烂旖旎的梦境。
追着树苗的兽人也发现了不对,他们纷纷停下动作,不敢相信的看向四周,在看到脚下的翠绿时,一瞬间就傻了,有兽人激动的趴下来,嗅草地的芬芳,捧着绿油油的小草哭泣。
“这是怎么了?”
“草?怎么有这么多草?”
”这……这是土地啊,不是黄沙,不是黄沙!”
“呜呜呜,兽神垂怜,这一定是兽神垂怜啊!”
“感谢兽神,感谢兽神怜悯斯诺星!”
兽人们跪地的跪地,感谢的感谢,一直不停的拜。
清挽收回手,有些疲惫的眨了眨眼,在看到那些激动不已的兽人时,嘴角露出一抹欣慰的笑。
她转过身,对着北州道:“我厉害吗?”
她很开心,能为这些善良淳朴的兽人们做一些事。
出乎意料的。
北州并没有像那些兽人般激动,也没有惊喜,那双饱经风霜的眸底是浓浓的心疼以及说不出的复杂。
“殿下……以前一定过的很辛苦吧。”
清挽愣在原地,半响才找到自己的声音,“你、说什么?”
北州看向那大片大片的绿洲,空气中泛着青草的香气,一瞬间,清挽便将这一片改天换地。
“力量越强,就代表您之前遭受过的苦难和危险越多。”
没有什么上天垂怜,也没有什么恩赐,每个人所拥有的力量、能力,都来自于经历和磨难。
北州不敢去想,清挽是吃了多少苦,才换来这么这么强的能力。
几乎是一瞬间,清挽想到了在末世的血雨腥风,那些丧尸追着她咬,她在一次次的险境里死里逃生。
清挽只觉得心口被什么柔软的东西撞了一下,她来到兽世,见过很多很多人,对于她的力量,墨离是震惊、沧溟和白朔是守护、黎川是信任。
只有北州,心疼她走过的来时路。
她忽而笑了,在郁郁葱葱里扬起嘴角,眼底映照着蔚蓝天空与纯净白云。
“北州,我好像……又认识了你一次。”
最开始时,他对她百般勾引,她能察觉到他的别有用心,在确定他的目的时,她有一瞬被利用的讨厌,但很快又消失不见。他不像墨离那般单纯,也不像沧溟那样纯粹的对她好,他质朴、体贴,却又带着股子沉重,就连笑,也很少是真正的开心。
他像是江南饱经风雨的水墨画,宁静、沉稳,从骨子里透着坚韧,又带着烟雨蒙蒙的潮湿,轻而易举,就能闯入人们心中最柔软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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