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感觉蛮奇怪的。”谢翡放下琴,“我从没想过自己会有教别人学琴的一天。”
想到什么,又意味深长地说:“万一我以后落魄了,还能靠这个谋生。”
“我会让你落魄吗?”顾方晏不太满意他这种说法。
“我说万一——”谢翡拖长语调,“以前我还想过,如果变成穷光蛋了,就到地铁地下通道这种人流量大的地方卖艺赚钱呢。”
顾方晏打击他:“地铁站不允许卖艺,你这是违反城市交通管理条例。”
谢翡反驳:“我说的是地下通道。”
顾方晏一本正经:“会被城管赶的。”
谢翡:“……”
谢翡瞪了顾方晏一眼:“我说你这个人,怎么就不能想点好的呢?”
“好的,到时候我跟你一起。”顾方晏低低笑了声,改口说,“我现在学会了第一步,下一步是什么?”
“左手的动作和右手拿弓的姿势。”谢翡把琴重新架起来,“至于站姿……业界有好几种说法,但我觉得怎么舒服怎么来就行了。”
这些姿势对于谢翡而言,就如同吃饭睡觉那样自然简单,手一抬,就是完美贴合标准的动作。
而学会这些最基本的姿势后,接下来要学习的,便是奏响空弦音。
没有任何意外,谢翡的手开始颤抖。他咬住下唇,想用疼痛让自己稍微冷静些,至少不能在顾方晏面前显得太过狼狈,但是没有用,恐惧就在那里,不曾消散分毫。
那些混着红与黑的画面回到眼前,可下一秒,他被顾方晏吻住。
温柔到了极致的一个吻,又小心翼翼到了极致,像春风融化冰雪,一点一点消弭谢翡心底的恐惧。
画面散了,谢翡颤抖着眼睫,垂下眼睛。
隔了好一阵,他坐下来,伸手拽了一片葡萄叶,轻声对顾方晏说:
“我每次尝试演奏,眼前都会浮现一幅画面。她死去时的画面。”
“她坐在家里那张长长的餐桌后,琴弦嵌在她的手腕里,血流了一地。”
“那天下着雨,我刚参加完一个比赛,拿到了金奖。可她就那样死了,也许是在我上台的时候,也许是在我参加庆功宴的时候。反正,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
话到这里,谢翡说不下去了,他垂着眼,摊开手掌,瞬也不瞬凝视自己的掌纹。他是断掌,掌纹细碎,纹路交叉纵横,没哪一道不坎坷曲折。
“那些都过去了,现在要做的是往前看。”顾方晏在谢翡身前,弯腰低头,又亲了他一下,朝他伸出手,“来,握住我的手,我们一起试试,别怕。”
谢翡撩起眼皮,看了顾方晏片刻,点头:“好。”
顾方晏挪动石凳,和谢翡并排坐下,重新拿起琴和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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