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熙十八年五月,你有意虚报兵器损耗数量,延误军备补充,致使太子演武失利。
景熙十九年十一月,你私自修改军报数字,当年军情评估错误。
景熙二十年三月,你暗中破坏了太子为鼓舞士气准备的犒赏物资,使得将士们心生怨念。”
秦晟寒看着他惊惶失措的面容,缓缓俯下身,冷笑道:
“这些事,你说我作为左佥都御史,该不该管呢?”
谎报军情、延误军机,这些事的性质与治家不严可不是一个等级的。
方才还一片痴情不顾前程的赵煜此刻真正慌了起来。
“你……你没有证据!”
赵煜脑子还算好使,秦晟寒手上若有证据,今天便不是他一人过来,也不会只是这么恐吓几句。
一道白光闪过,秦思思此时已然将前几天没有抓住的思绪连了起来。
她薄唇微启:“好巧啊夫君!怎么这桩桩件件,都恰恰好直指太子呢?你说这样的事,若是捅到陛下那里,真的需要证据么?”
笑话!这种动摇国本的事,只要圣上起了疑心,明天赵煜就可能因为左脚先踏进太和殿而人头落地。
秦思思慢悠悠整理好衣冠,仪态万千地站起来,笑着望进赵煜的眼睛,又给他添了一把火:
“你说,陛下会怎么想?太子会怎么想?三皇子……又会怎么想?”
一个皇子夺嫡未成,下属先行暴露了自己的野心,那么,除了舍车保帅哪还有第二种可能!
赵煜缓缓闭上眼睛:“好,我同意和离。”
秦思思微微一笑,虽然情意早消磨殆尽,但难免还是略感酸楚。
在赵煜心中,她可以比青姨娘更重要,他与伯府的前途也可以比她更重要。
他的心是一杆秤,什么都可以比一比。
云绣麻利地铺好纸张,磨好墨汁。方才秦思思与赵煜僵持之际,已给她打过眼色回秦府搬救兵。不想刚出赵府,便遇上了赶来的秦晟寒。
“既以二心不同,难归一意,快会及诸亲,以求一别,物色书之,各还本道。”
“解怨释结,更莫相憎;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秦思思长叹一口气,终于是结束了。
……
性命捏在秦晟寒手中,赵煜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嫁妆一应由秦思思带回。
仆役在装点物品,秦思思看着赵煜颓丧的眼睛,字字句句道:
“我要向伯府讨回的,一是我的嫁妆银子,二是小萍的清白。
嫁妆我今日会带回;而小萍被人陷害之事,向你们证明无用。你们不是王法,也非公理,本就没有资格评判小萍的是非过错、剥夺她的生命。”
秦思思语气平淡,似乎只是在说太阳东升西落、水从高往低处流这些常理。
“这笔帐,我也会找时间向你们要回,请你们等着我。”
虽然说着狠话,但她神色谦逊,恭敬得一如嫁入伯府之初侍奉婆母时。
赵煜看着她认真的面容,恍然间想起一件旧事。
有一年元宵佳节,他与她打扮成小厮丫鬟,偷溜出府,悄然相会于繁闹之中。他俩衣着普通,被一位忽遇急事的老板拜托看管摊位。
老板久去不归,他等得心焦,便劝她莫要再等:“这老板不知何时才能回来,莫要误了我们游玩的好时辰。”
但她却执拗地坚持,说既然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元宵游乐的愿景终成泡影,他后来没少拿这件事数落秦思思。
可是,如今想来,却是他从未了解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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