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秋忘川带樊子修出帐,将他带上马车,又叫上楚听雨和艾艾,甘氏兄弟,一同去和大将军道别。蒙晃给车上装了些美酒和熏肉,这里粮草不足,平时也会派些人出去狩猎,以补粮仓空虚。
秋忘川推辞再三,实在推辞不过,只好由得兵士们装车,秋忘川带着几人一同给大将军行礼拜别,上了马车,往云都而去。
有了将军腰牌,这一路毫无阻碍,艾艾身上的药粉没断过,随时都在补充,免得被暹灵兽察觉到。一行人通过瓦岩关,过九华,到了凌霜城。
出了凌霜城再往前走就快进入中都地带,几人在凌霜停留了一日,甘氏兄弟清早出门打探是否有文家人的消息,其余众人留在客栈,练功修习。
秋忘川将神识在体内运行了几个周天,现在识海好像达到了一种很奇异的状态,觉得真气已经满溢,但即便他修炼吐纳,生出更多真气,识海仍是照单全收,好像一个瘦骨嶙峋的汉子,却怎么吃也吃不饱一样。秋忘川明白,要升天月境,除非有大造化,现在只能尽可能多的积攒体内真气,以便以后厚积薄发。
椅子上瘫坐着樊子修,这些日樊子修肩伤已逐渐康复,他以为自己定会被严加看守,没想到秋忘川拒绝了大将军的提议,只一行五人带着他就赶赴云都,虽然他自己并不是幽渭的高官要职之士,但秋忘川此举却让他心中莫名的升起一种挫败感,觉得这行人好像根本对自己一点都不重视似的,不由得郁闷非常。
而他更没想到的是,秋忘川起身来到他身边,随手便解了他的穴,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又是一掌拍在了他的后心处,这掌力道很轻,他不由得抬起头看着秋忘川,不知他此举究竟何意。
只听秋忘川说道:
“两国交战,各为其主,我不怪你当初对我追杀,逼我跳入渭河逃生,只因你我并无私人恩怨。我听说你在幽渭军中极富盛名,今日我就放你离去,日后如何,是留在京阳,还是潜回幽渭,全凭你自己做主。”
见樊子修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秋忘川拿起桌上酒壶,倒掉里面的酒,又拿起桌上果盘中一枚核桃,扔进酒壶内,随手拍了酒壶一掌,又接着说道:
“刚才我一掌击在你后心,在你体内打进了一缕真气,这道真气对你并无妨碍,但若是我提的几点要求你未曾做到,这道真气就会直接摧毁你的丹田,绞碎你的肠肚,让你生不如死。”
“我只有两点要求,一,我放你离去,你莫打我主意伤我家人,你走你的,我走我的,两不相犯。”
“二,若你继续回边关,不许伤蒙晃将军,你出谋划策作战我管不得,但不许你针对他使一些阴谋诡计,若他被你所害,你也要赔上自己的性命。”
秋忘川拿起酒壶,将壶口向下,只见并没有核桃掉落,而是倒出一堆粉末,那核桃被秋忘川一掌传进的神识击碎,只剩下了这一堆粉末,连小块的渣滓都未留下。
“言尽于此,你可以走了。”
樊子修愣坐当场,似乎不敢相信自己就被这样轻易的放了,又似乎被秋忘川这手功夫震慑住了。过了半晌,问出一句:
“你不拿我去云都领赏吗?”
“赏?呵呵,我与京阳帝有不共戴天之仇,这些就不便说于你知晓了,你记得我说的话,离去便是。”
樊子修沉默,良久,说道:
“你可知我为何要在边境对抗京阳军?”
秋忘川未说话,樊子修自己接着说道:
“京阳军几年前突然挑起事端,大军压境,当时幽渭并未防备,当京阳军冲破关口进入幽渭时,大批将士和百姓糊里糊涂便成了刀下亡魂。那时我在边关任职,被派出执行公务,没想到我回来的时候,看见我的妻小全被京阳军的铁蹄……我妻儿到死都不知究竟为何,而我空有一身本领,却连家人性命都保全不得。”
“因此我将我所学尽数化为计策,这些年对抗京阳军,对抗的只是一个公道,我赢,就当给我妻儿报仇,我输,大不了一死,我也去陪他们娘俩也就是了。”
“你安心,你的家人我不会动他们分毫,如你所说,你我本无私怨。但那蒙晃,只要我活着一天,我就定要想方设法取他性命,以告慰我家人在天之灵,哪怕你真气毁我根基,要我性命,我也在所不惜。”
秋忘川见樊子修这条汉子,提到妻小,眼泪就在眼眶打转,听他说完,秋忘川想了想,说道:
“那蒙晃虽尊为将军,却不是发号施令之人,他也只是听命行事,你可知他从两国开战就未能回家去看一眼?他家中也有妻儿老小,你亲人遭变故都算在他身上,你觉得可否妥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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