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可菲尖叫,他飞快坐起身,抓住那水杯,顺便接住了扑到床上的她,热水溅出来了一点,但大多数都还留在杯子里。
她又羞又窘,连连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她一直道歉,屠震却听不太清楚。
突然起身,让他又一阵晕眩,他喘着气,瞪着握着杯子抖颤的手,他几乎要握不住那马克杯,但就在杯子要从他手中脱落时,她握住了他的手,协助他握紧杯子。
他抬眼,看见她担忧的眼。
他抖得太厉害了,没有办法靠自己握紧杯子,而且她知道。
尴尬与窘迫蓦然浮上心头,但她眼里没有同情和嘲笑,只有些许的忧虑和很多的抱歉。
“对不起喔,都是我不好,还好没把水洒到你身上。”
她半坐在床边,一边协助他拿高马克杯喝水,一边碎念着:“来,你慢慢喝,我煮了一大壶开水,早上真是吓死我了,幸好后来你烧退了,不然我真的要打电话叫救护车了。”
他拧眉看她一眼。
她没有注意,因为她根本没在看他,只是在他喝完水时,抓着马克杯,边收拾掉落地上的毛巾,边问:“你还要喝吗?啊,还有稀饭呢,我去弄一些下来。”
说完,没等他回答,她就跑走了。
他没有胃口,并不想吃任何东西,他只想倒回床上睡觉,但当她带着稀饭回来时,他还是勉强吃了几口。
她好爱碎念,但他已经发现,她紧张害怕的时候,就会碎念不停。
他忍耐着她嗡嗡不停的叨念,感觉身体依然酸痛无力,热气似乎又再度上涌。
她收拾碗盘上楼时,他靠自己去了厕所,差一点就又在途中昏倒,但一想到他要是昏倒,就得冒着被她拖上床的危险,他就振奋了一点。
天知道,他真的有点怀疑他的头会那么痛,有一半是她害的。
好不容易回到了床边,他坐着喘气,脑袋仍是昏沉。
这情况,真的不对。
他的手脚,抖得像是八九十岁的老人。
该死,他不曾如此虚弱。
她说阿南说这是感冒,但他猜就算不是,阿南也不会告诉她。
他从来不曾……这么虚弱……
无以名状的恐惧 ,攫抓住了他的心。
他知道这些症状,这几年来,他翻过无数相关资料,每个人都试图告诉自己不要在意,却没有人敢担保事情不会发生。
桃花不能、海洋不能、莫森不能、如月不能、耿野不能,就连晓夜也无法看着他的眼,告诉他,这件事不会发生在他身上。
他没有告诉初静他发现的事,他不想让她和自己一样,活在这种状态之下。
他不怪他们从小瞒着他这个可能性,如果可以,他还真希望自己笨一点,希望他不曾去发现这件事。
无知,有时候,真的是幸福的……
再无法撑着自己,他倒回床上,费力的喘着气。
有那么一阵子,他以为自己逃过了一劫,他一直很健康,维持着运动的习惯,小心不让自己感冒。
他想改变自己的命运,所以才跟着武哥来北部,他要过自己的生活,想有自己的人生。
他闭上眼,感觉心跳在胸中奋力跃动。
他想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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