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彬捏着水瓶,塑料水瓶发出凹陷凸起的响声,一下轻一下重,挑动着人头部的血管与青筋。
她一直在闭眼隐忍着,忍着身体上的干涸感,忍着太阳穴的刺痛感,以及洪彬故意晃动水瓶发出水的声音。
曾经她是怎么对待洪彬,怎么对待这个所谓周纪华的眼线,那此时洪彬就怎么对待她。
没人管她渴不渴,反正不会让她死就对了。
洪彬又仰头喝了几口,终于她忍不住那种水的声音,侧了眸,看着属于男人的喉结,在水流的作用下,一下又一下的动着。
感受到目光,洪彬故意留了一口,把水瓶随即一扔,扔到车座底下,他知道她会捡的,并且不嫌弃的喝掉,只可惜,她捡的太慢了,唯一的一口水都流了。
洪彬只瞥了眼她手里的空水瓶,她拿在手里,或许都不知该扔还是继续捏着,明知这就是一种羞辱,可她依然得接受身体上带来的求生意识。
车子越开越远,越开越快,沿着灰色道路一路向西行驶。
抵达那一刻,所有人下车后,这里仿佛一片无边无际的寂寞沙漠的中心,不远处的小房子,看起来很暗无天日的感觉,被拉下车的她,看着小房子旁缠着倒钩的铁丝网,和一排排因尘土弥漫而显得模糊景象。
此时午夜时分,洪彬的手机提醒已是凌晨。
他们所有男人都背风站着,站在那里吸烟,唯独她迎着风,风很大,她被吹的站不稳,也没力气跟风对抗,只能随风而倒。
当她被推进小房子里,她闻到地上有食物的味道,没有灯,她全凭味道去寻,不管那是什么吃的,她从地上拿起来就往嘴里塞,又酸又苦,即使所有食物里都能吃出灰土的味道,但她都咽了下去。
狼吞虎咽的吃着,边吃边闭上眼,试图把这腐了的食物想象成美味大餐,四处漏风的房子,她靠在黑暗一角,依旧试图将拍打在破门上的大风想象成温软的枕边风,她吃的慢了下来,有些迷迷糊糊的打着盹,可即使能睡过去,那也是一种痛苦的昏迷。
接着有人进来,用手电照了地面,在照到她的脸上,确定她有吃东西,然后走进来,掰开她的嘴,往里面扔了一颗药,这个时候她还是反抗的,但紧接着一口水倒进口腔里,她不反抗了,还迫不及待的往下咽。
然后到后半夜,之前地上的过期食物和被灌进的止泻药在她胃里翻滚,这种感受令她痉挛。
一直漆黑无比的房子,打开门顶多是昏暗,还多了一丝尘土飞扬,在就什么都看不清了。
周边的很多车,车里的人都在,他们有的在搭建的宽大军用帐篷里,有的在车里,但她别想跑,就算她可以独立开门,独立出来,但都知道她要做什么,于是就此时就有几个男人朝着一边搭建的简陋厕所走进去。。
然后等他们出来,她在进去,地上全是湿湿的排泄物,到处是擦过的卫生纸,她捂着口鼻看着,用力揉搓着肚子……
而这种痛不欲生的日子,已经维持了好几个月,她不知道还要维持多久,她现在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活着了。
而当她出去的时候,洪彬刚解手完,他没进去厕所里,随便找个地方解决,看见她出来,也没是那么好避讳的样子,缓慢的系好腰带,转身和她来了对视,她面色苍白,但眼里还透着不服,跟当年一个样儿,洪彬冷笑着:「现在,你还妄想着当许夫人吗?」
「我当不了,我的女儿当了,也是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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