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蕊珠还是不信,将酒坛里里外外细细看了,意犹未足,悻悻道:“血衣卫传递消息机关最多,定是你不按规矩开封,那消息便被销毁了!”
“谢都指挥使是不会在酒坛里做文章的,”楚歌将酒坛夺回,替两个人都斟上一盏,“尝尝这太原名酒。原汁原味,保证没有什么消息密报污染过的。”说着看看依旧一脸急切之色的何蕊珠,不再逗弄他,略略苦笑:“其实我也检查过地,的确没有任何消息痕迹——他也不是第一次送酒回来了。都是北地各色美酒,从不多加片言只语。”
何蕊珠脸上却越发急怒:“你说他不是第一次送酒给你?你知不知道他所处的环境有多凶险?!血衣卫的绝密单线,千里辗转——他都不和卫中联系,只留了这么一条线出来,就是为了给你送酒?!”
楚歌苦笑不答,却将手中酒一饮而尽。这里流丹默默看了半晌,差不多也明白了大概,插言问道:“都说谢都指挥使行踪不定。难道竟是去了北胡?这酒是谢都指挥使送来的?”
楚歌点点头。
“难道谢都指挥使真地只是送出了酒,什么消息都没有?”
“这倒也不是。”何蕊珠接口,“他是什么消息都不给卫中留。至于楚大学士这里么——”他看看楚歌,忿忿地,“起码还是有些消息的,比如他的平安,他的行程,还有他的思念——我说的对不对啊楚大学士?不醉郎中桑落酒,教人无奈别离情,真是好深重的情谊呢!”
对上流丹探询的目光。楚歌也无奈地点了点头,又笑,“何姑娘你多虑了。谢都指挥使既然不愿多传消息,必定有他地理由。我们只管做好自己的本分。也便好了,不是么?”
听她这样说,何蕊珠便重重哼了一声,冷笑,“楚大学士真会说笑,做好自己的本分?!要不是这几个月来你几番上奏,要求出使湖南去会武都督,谢都指挥使难道会主动请缨亲往北胡?要不是先前谢都指挥使为你的事情得罪了陛下。陛下又怎会答应让他去建立这谍网?楚大学士这里左拥右抱好不快活,却不知道谢都指挥使他身处异乡,又是怎样光景了?!”
楚歌这便也有些怒了——脸上倒越发温和起来,“何姑娘,我不是血衣卫的人,倒是真不知道血衣卫的规矩。竟是这样的么?”
何蕊珠被她目光看得一凛。想起如今无论是论身份,还是谢聆春临走前的交代。都不该和面前这位女子顶撞,气焰便也煞去了一些。
“何姑娘,其实说到底,还该怪你在北胡的谍网不堪一击,断了最重要的环节,这才导致谢聆春替你补漏地吧?”楚歌抿抿唇,目光阴鸷,“谢聆春临行前吩咐你就住在我楚府里,万事听我调遣,你当是说着玩儿的?本来你若肯留在我府中暂代谢聆春职责,混淆视听,那么朝中都知道他和我的关系,必然避讳,哪里能传出血衣卫都指挥使不知所踪的消息?!可你只为私怨,三个月不见踪影!我知道你也潜回了北胡边境意图相援,可有用么?谢聆春地行事手法你我都清楚,他什么时候需要过你们这些人的帮助?——如此自作主张,若是被人堪破他的行藏,你第一个难辞其咎!
“再有,你不该信不过他的能力。这么多年摸爬滚打都过来了,你觉得,看见过他在哪里失算过什么?只有他将别人玩弄在股掌之间的份儿,自己何曾吃过一点半点亏呢?!如今他进入北胡,虽然时间比预期要长,但这应该正说明他现在是有所进展,说不定是进入了北胡的高层,不然怎么会有这样的美酒相赠,又怎会吝于传递消息?!何况——”楚歌顿了一顿,“他千里之外还能记挂着你不服从命令的事情,专门在传送美酒地环节中把你加进来,借此将你送回楚府,是不是也可以证明他现在还是很有余力?!”
楚歌说罢,将手中酒盏“啪“地一掷,霎时窗门四开,夜风骤至;屋外,刀剑四立,一片劲弩挽张。
“他们都是血衣卫的人,不过很听话。谢聆春将他们交给我,便都知道听我调遣。”楚歌笑笑解释道。“你是想我强留你下来呢?还是就服从了你们都指挥使的意思,自愿留在楚府?”
何蕊珠脸色发白,显见又是气得不轻,可人在屋檐下,如何不低头?“我当然服从谢都指挥使命令,便留在楚府好了。”
“好。这是你说的哦?”楚歌脸上又恢复轻快的笑意,“流丹,关窗吧,何姑娘说了,他以后还是万事听咱们的调遣。”
网友上传章节 第五卷 风流 第一百五十二章 第一美人
自那夜之后,楚府之中的客人便又多了一位。何蕊珠何姑娘是谁,大多数人并不知道;由于何蕊珠何姑娘的入住,导致楚府周边来往人物构成的变化,寻常人或许也是什么都感觉不出来;但对于新京城中各个阴暗角落里那些窥探的眼睛,对于血衣卫基层一些小人物敏锐的嗅觉,这些变化实在都是很有意义的……
不过对于楚歌这位楚府的真正主人而言,何蕊珠的留居实在是没有什么影响。她的生活每日里照旧,上朝、入阁、处理公务、筹办圣寿宴、准备经筵讲学……忙得狠了,便没有时间多去想什么有的没的。偶尔回府的时候问问流丹,那“姑娘”过得怎么样,还算不算老实……得到了肯定的答复,便笑一笑混过去忘了。
圣寿节马上就在眼前,而那送了桑落酒的人还是杳无音信,递上去请求巡查湖南的奏章照旧石沉大海。
唯一让她有些欣慰的是流丹。
这个丫头几月未见,却是变了个模样般,英姿飒爽倒不必说,主要是精神状态大不相同了——那感觉,就是“野”了很多。她才回京的时候,楚歌曾试探着和她说些宫里的情形,她反而先摇头打断楚歌的话:“小侯爷,我知道你是真心待我,甚至还曾托付谢都指挥使想办法,说要把我送回宫里去。可是流丹不会回宫,这话也是在去年随小侯爷离京之前便已经说过了的。若说陛下那么出色的人,流丹对他一点留恋也无,那定是假话;流丹无论如何也忘不了当初在宫里。听说家人遭难那一刻,那时候真地是再不想活下去了;然而几日之内,先是陛下赏赐妃号,后是小侯爷佯装吃醋抢夺——流丹的一条命,本来就是陛下和小侯爷给的。1%6%K%小%说%网流丹对陛下和小侯爷也都是愿意舍身相报的;但要论起亲疏,难道小侯爷不觉得流丹向来是和你更亲近一些么?”
楚歌本来就不看好流丹入宫为妃,只是怕她有些心结,现在见她这样说,一颗心也就放下一半;谁知流丹却反过来问她和端木兴的关系:“陛下待小侯爷一片深情,路人皆知;只怕小侯爷若肯入宫为后,陛下肯为小侯爷废了后宫也未可知。”楚歌自然极力否认,待两个人剖析了一番。才知道那时候流丹听说王湘容将登后位时地忧虑,竟是为她而生——真真是个误会了。此时楚歌倒庆幸端木兴没有听自己的话,将流丹重收宫禁,否则,岂不是想帮她,反而害了她么?
不过最令楚歌震撼的,还是流丹的另一段话:“陛下是什么人,原本以为小侯爷应该是最清楚的,现在看起来,还是当局者迷啊!居然小侯爷还以为流丹是和陛下圆过房的么?那时候你和陛下比着做戏。药小韶子催眠术全上,还以为小侯爷早知道彼此的戏路——却原来小侯爷一直以为自己是一个人在隐瞒陛下么?!当真亏负了陛下的一番痴情了!”
不知怎地,楚歌明明知道那所谓地“一番痴情”也不过是另外一番做戏,却还是对流丹的这段话如鲠在喉。有时候情不自禁拿出来品品,说不出是种什么滋味。
圣寿节转瞬即至。
鉴于今次圣寿同时也是端木兴的弱冠之礼,早在几月前礼部便着手安排;当日法驾五百,大乐四十,太庙祭拜,天子加冠——这一番热闹,整个京城为之轰动;直到近午时分,端木兴才摆驾回延英殿。通天冠,绛纱袍,丰神如玉,受卢太傅代百官进酒,“谨上千万岁寿”。。16k
。16k至此,寿宴正式拉开帷幕。
这一次的寿宴中。楚歌自然不会再去找卢太傅的麻烦——两个人近半年时间内阁相处。至少已经学会表面上的相安无事。然而如此一来,百官宴席之上却少了些关注的对象。少了些解闷的话题。
不过,东边不亮西边亮,有人选择低调,自然便会有人脱颖而出,取代楚歌,在寿宴上一压群“芳”。
出头的,是淮阳大长公主殿下。
从还朝以来,端木兴待这位姑母可谓礼数备至。大赵皇室凋零,淮阳大长公主和思靖长公主差不多已经算是皇帝陛下唯一的亲人;如今公主府尚在修葺中,端木兴便拨了慈明殿给大长公主居住,一应供应规制,均按太后例;真地差不多是以母事之了。
今日圣寿加冠,后宫女眷设席在延英殿后,虽然主要便是淮阳大长公主和思靖长公主两位;但终究是和去岁不同,满朝文武的阳刚之气以外,隔着纱帘隐隐听到那边的莺声燕语,便使得宴会的气氛更多些旖旎,也多了些春天地气息。
三巡赐酒已过,教坊鼓乐也臻高潮,这时候,却见纱帘掀动,宫装
https://www.cwzww.com https://www.du8.org https://www.shuhuangxs.com www.baquge.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