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完了,我马上就追过去。”青晗也朝他的方向回喊了句,忙转了身,迈出木船跳上岸来。而就在她上岸后回头看去,却见那条拴住空船的麻绳却突然断了,而后整条船随着水波悠悠的漂向河中。
而后,那船却突然开始下沉,眨眼的功夫,就已然全部沉入水中,除却水面上残留的一串气泡,就当真一点痕迹都不见。
她顺下眼来,沉默片刻。这一瞬间,她似乎已经明白刚刚昭灵煌所说的意义。
沉舟、背水。
只能就这样走下去,不再回头。
“青晗!你到底做什么去了!?”燕隐催的更紧了,看那人影还竟是朝自己的方向动了动,似乎是实在等得不急,干脆是要跑来寻她了。
“来了,可别催了。”青晗说着,转过身来,背对着汉水、遥处的兴元府,迈开步子,追向前行得老远的一行人。
若说兴元府与凤翔府之间距离并算不上太远,甚至相比东都汴梁来讲,距离兴元府反倒是凤翔府更近一些。
当然,这所谓的‘近’是在一个特殊的条件下才有可能达成的。
这个条件,便是御风而行。
对于言淳言澧来说,若是操控风琉璃踏风而走的话,这二者之间顶多是一天的路程。可偏偏青晗这姑娘是受不起飞行的,兴许果然是言澧那起首的提前量没有打好。她现在晕车晕马晕马车暂且不说,最关键的一点,却还是晕飞呀。
结论则是,带着青晗这么个拖油瓶,不管是言澧还是言淅,这一趟去凤翔的路,恐怕都得一步步的走过去了!
这一路的行程说白了也简单,不过就是从南到北穿过秦岭,便能抵达凤翔府了
而此刻,一行人就已经行走在山间林道中,预备徒步翻山越岭。
虽说这条路线是相对而言在地图上直线看来最近的,但自来却很少有人径直如他们这般直接跨越,大多人选择的都是绕路。毕竟秦岭整片山区东西延绵千里,就算是如他们这般南北横跨,也有数百里的路程。上上下下爬山涉水,估摸起来,他们要走的路恐怕要在这个数上翻上两三倍都不止。
更不仅是路途遥远,最主要的是秦岭内林深茂密,不知道其中会有怎样凶险的野兽。虎豹豺狼,随便碰上一样就够旅人受的,更不消说万一还会有剧毒的蛇蝎之流。
但身为术者的他们自然是不怕这些,若是连这野兽都打不过,还想收复创圣琉璃,几乎就是笑谈!
说是归说,但一开始刚刚进了林子的时候,几人还是被深不知处的茂林稍微震慑住了些,太阳还未落,树林里不知何地便传来了野兽的嘶吼。可远远地,并听不分明。
青晗听了,虽然隐约还是有几分胆颤,下意识的将手覆在暗琉璃玄剑的剑柄上,却依旧故作镇静的一并前行。山路并不若平地,先前还有砍柴人或是猎户的脚印踩出的行行路,但越往深走,路便越窄越不平坦,坑坑洼洼的很不好走。
搭上言淅伸来的手,劳他扶着越过突兀的岩石。那少年见她一手仍搭在剑柄上,不由得笑弯了嘴角,露出那两点酒窝。“青晗,你不用那么紧张,那些野兽白日里几乎也都不敢贸然来犯,更何况我们这么多人,怎的还保护不了你一个么?”
一听他这么说,青晗好似老大的不满。“言淅你瞧你这叫什么话,我哪里用得着你们保护啦。我又不是没能力保护自己、任人欺侮的。”
“是是是,”言淅听她句中带有几分愠气,连忙回答道:“这是自然,若是你连自己都保护不好,那薰姐怎会安心放你出来?以她的脾气,若是你实力不到,一则会继续将你扣下,二或许能跟着一起上路。不过薰姐是自来不喜欢回凤翔府的,这样看来,薰姐还真是对你放心了。”
“不过我听说她不又去训练那上官弦玖了么。”青晗费力的迈过泥泞,“以前真没瞧出来,她倒格外适合给人家当师傅呢。”
“呵,我说来你可别不信。”此时言淅嘴角的酒窝更深了,隐约还带着几分得意。“我和淞可都是她训出来的!”
“啧,那你还真丢苍薰师傅的脸。”她侧目,略有些嫌弃的啧啧几声,摇头扁嘴好一副鄙夷。
她先抢了这么说,本来笑意连连的言淅随即又失望的垮下脸来,“什么跟什么呀!我是想说好歹我们都师从薰姐,青晗你就不能喊我声师兄听听么!”
青晗此时到不含糊,凭着自己现在比他站得高些,干脆一把伸出手来按按他的脑袋,“呔,你这小鬼。怎的占便宜都占到姐姐头上啦?虽说你师从苍薰比我早,但好歹你还比我小了几个月——”
“就一个月!”言淅恼恼的纠正。
“罢!一个月也是小!你这小鬼按年岁上,是不是应当先叫声姐姐听?”她狡黠的弯起俏目,顽皮的将嘴角一扬,见他吃瘪的样子倒是非常愉快似的。
而就在青晗惹着言淅,按着人家的脑袋居高临下的显摆着自己‘长他一个月所以该叫姐姐’的权威,此时却突然觉得腰间一紧,还未等回头‘咦’上一声,自己脚下一轻,俨然是被拦腰提了起来。
“我说你们两个就不能把这段山路走过了,换得平坦一些的路再闲聊么。”燕隐的语气似乎并不太高兴,将她揪起放到自己所在的岩石上,扶着她继续攀爬,“就算不赶时间,人家言澧走在前面,你还在这里磨蹭,万一掉下去,谁接着?”
“他!”玉指好不客气的指向言淅。
而被指中的少年,脸上红红白白的又纠结又悲愤,看来倒是多变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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